第0798章 神箭決鬥

　　艾莉亞·史塔克站在船頭，很遠就看見了瓊恩·坦格利安。
　　瓊恩還是以前的那個瓊恩，只是看起來他很消沈，渾沒有以前的生氣。而站在他身邊的丹妮莉絲，明眸皓齒，光彩奪人，美貌無雙。
　　艾莉亞·史塔克的個子在將軍們中並不突出，她微微側身後退，就把自己隱藏進了人群中。
　　瓊恩·坦格利安站在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的身邊，他只看見了白袍光頭瓦裏斯和壹眾雄健的將軍們站在船頭，他沒有看見艾莉亞·史塔克。但艾莉亞卻能看見他。
　　天空中，魔山騎乘著偷羊賊巨龍，和亞蓮恩·馬泰爾的白龍壹起懸停於龍石島上空。
　　白龍伴隨在巨龍偷羊賊的身邊，金紅配著潔白。
　　黑龍卓耿和青銅龍雷戈在偷羊賊身邊盤旋繞飛，歡悅鳴叫，興致很高。
　　當瓦裏斯和諸將的走下旗艦戰錘號登上龍石島的碼頭，魔山的巨龍才開始在高高的天空緩緩下降。
　　龍石島的碼頭上，把八千無垢者士兵紛紛退後，方陣收縮，空出壹個巨大的空地。
　　偷羊賊飛落下來，如壹片鋪天蓋地的金紅色雲層，她的降落帶起了壹陣大風，吹起了丹妮莉絲的銀金色長發。
　　白龍也隨即落地，亞蓮恩·馬泰爾從韋賽裏斯的龍背上優雅下來，意氣風發，光彩照人。
　　魔山抓住龍角從高高的偷羊賊的龍背上跳下來，發出呯的壹聲巨響。
　　偷羊賊和魔山壹起作戰許久了，始終不會遵從‘伏低’的龍語，而且永遠也不會。
　　卓耿和雷戈也壹起落下，在偷羊賊身邊發出鳴叫，仿佛在歡迎最尊貴的客人。
　　魔山拍拍偷羊賊猙獰巨大的龍頭，發出龍語：“飛行！”
　　偷羊賊翅膀壹震，拔高，低空滑翔，翅膀展開，遮蔽了陽光，碼頭和港口都是壹暗。
　　碼頭上和港口戰艦上的人們的頭上，仿佛蓋了壹個金紅色鱗甲做成的屋頂。
　　丹妮莉絲和他的將士們無不神情凜然。
　　越是近距離接觸，越是感受到偷羊賊巨龍帶來的無可匹敵的威壓。
　　偷羊賊飛上高空，卓耿、雷戈和韋賽裏斯也壹起飛起，四條龍壹起飛上了高空，彼此追逐嬉戲，龍爪攻擊。
　　……
　　碼頭上，丹妮莉絲旗下的士兵們，大多數第壹次如此接近的見識到魔山這樣的巨漢。
　　卓戈·卡奧是多斯拉克人的英雄，也是草原上百戰百勝的傳奇卡奧，身形魁梧，身高過人，卻也無法和眼前的巨漢相比。
　　這家夥簡直就是壹個巨人。
　　最高大的將軍和士兵在他的面前，看起來都好像壹個發育未成熟的少年。
　　丹妮莉絲個子嬌小玲瓏，她不得不仰視魔山！
　　丹妮莉絲說道：“首相大人，我只看見妳送回來了我的情報大臣，但我並沒有看見達裏奧將軍。”
　　“陛下，我在這裏。”達裏奧從魔山的侍衛隊伍中走出來，單膝下跪，向女王陛下致敬。
　　“達裏奧，妳穿上了維斯特洛人的鎖子甲，戴上了維斯特洛士兵的頭盔？”丹妮莉絲的神情壹冷。
　　“陛下，我現在是魔山大人身邊的壹名小小的侍衛。”
　　“哦，妳是從什麽時候決定了要離開我的？”
　　瓦裏斯在丹妮莉絲的耳邊低語：“陛下，達裏奧的忠誠毋庸置疑。”
　　達裏奧說道：“陛下，在君臨紅堡，魔山大人把我從地牢裏放了出來，他沒有殺掉我，我就自願做了魔山大人的侍衛。魔山大人給予了我隨時離開他的權力，只要陛下開口，我隨時可以回歸。”
　　丹妮莉絲和瓦裏斯對視壹眼，神情冷漠：“達裏奧，我已經不是妳的女王了。”
　　“……陛下……”
　　突然弓弦聲響，壹箭飛來，噗的壹聲，正中達裏奧的左肩。
　　血盟衛神箭阿戈射了達裏奧壹箭。
　　達裏奧負痛起身，阿戈的第二箭又到，速度太快，噗的壹聲，射進了達裏奧的右肩。
　　這前後兩支箭速度太快，就好像是同時射出，而達裏奧的起身動作都還沒有完成。
　　“阿戈，住手！”丹妮莉絲厲聲喝道。
　　但阿戈的手太快了，又有兩支箭搭上了弓弦，這次要射達裏奧的雙腿。
　　阿戈並沒有要立即射死達裏奧，而是要射他的雙肩雙腿，先折磨他，再殺死他。
　　第三支箭，阿戈要射達裏奧的左腿。
　　咻！
　　壹箭突然射來，帶著尖銳的鐵哨音，直奔阿戈的面門。
　　阿戈舉弓壹撥，弓弦上的箭矢掉落，身子後仰，那箭貼著他的額頭掠過。當的壹聲，射在了無畏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的胸鎧上。箭矢掉落，卻是壹支折斷了箭頭的箭。
　　眾人驚呼聲中，阿戈站定了身子，魔山的身後，壹將軍張弓搭箭，再次對準了他。
　　阿戈的眼神壹凝，對方的箭術不錯，並且，手上握著的，竟然也是龍骨弓。
　　阿戈的手擡起，箭也指向了對方。
　　對方的箭要是並不是哨箭，阿戈不壹定能躲得過去。
　　對方故意用哨箭，哨音警醒了阿戈，令他及時做出了閃避。
　　魔山喝道：“女王陛下，妳的人射傷了我的侍衛。”
　　“我沒事！”達裏奧露出壹個無所謂的微笑，他左手抓住右肩膀上的箭用力壹抽，黑鐵箭頭帶著鮮血被拔出。他把箭扔在了地上，神情輕松，好像他就是鐵打的。接著，他拔出了左肩膀上的箭矢。
　　阿戈用的破甲箭，達裏奧的精良鎖子甲也被輕易射穿。
　　壹隨軍學士從隊伍中出來，和柯姆·華納、蘭登·加爾壹起，攙扶著達裏奧退回到了港口的旗艦上去。
　　魔山帶來了王國的整個海軍，已經團團圍住了龍石島港口，遍布整個外海的海面。僅有三艘戰艦進入了港口，停靠在碼頭上。旗艦戰錘號是居中的壹首。
　　魔山的養子，和阿戈對峙的神箭安蓋說道：“父親大人，我要這位將軍決鬥。”
　　“女王陛下，我挑戰對方箭手的箭術，壹決高下。”阿戈沈聲說道。
　　丹妮莉絲和魔山的目光壹觸，丹妮莉絲說道：“阿戈，來的人是客，我不能允許妳傷了他。”丹妮莉絲看著魔山，“魔山大人，我很抱歉……我的血盟衛阿戈……”
　　丹妮莉絲說的話刺到了魔山，她說‘我不能允許妳傷了他’，這是擺明了安蓋不如阿戈，這是他嗎的羞辱！
　　“安蓋，妳是要玩箭靶還是對射？”魔山喝道。
　　箭靶不會死人，那就是純較技；對射則不死即傷，很危險，除非雙方事先都先把箭頭折斷。但箭頭折斷，對於神箭手來說，就會影響到他們的技術。剛才安蓋折斷了箭頭，那是因為他不想以偷襲壹般的方式傷人；但正式比武決鬥，那就完全不同。
　　“對射，父親大人。”安蓋說道。安蓋的聲音平靜而穩定，但充滿了鬥誌。他想殺了對方。
　　“妳的腿？”魔山聽出了安蓋的心意。他生氣歸生氣，可不想折了自己的神箭兒子。安蓋·克裏岡這小子箭術了得，維斯特洛第壹，立功無數。往往壹支箭就終結壹場戰鬥。但他的右腿已經斷了，如今用的是假肢。這會影響到安蓋的閃避，行動速度，還有力量。
　　“我的腿沒有任何問題，父親。”安蓋的聲音還是那麽的篤定。
　　“好！”
　　魔山看著丹妮莉絲：“女王陛下，我希望能看見壹場精彩的箭術對決。”
　　“魔山大人，阿戈神箭，從無對手。達裏奧的傷……我很抱歉……我會賠償給他壹大筆錢……”
　　小惡魔提利昂說道：“女王陛下，首相大人，阿戈是草原神箭，安蓋是維斯特洛神箭，雙方都是很了不起的神箭手，雙方比試，不管傷了誰，都會傷了我們停戰的和氣。”
　　小惡魔也知道，壹旦真正的比試，雙方肯定都不會使用折斷的箭頭。折斷的箭頭，並不能盡情展示神箭手的箭技。沒有劍手會拿著訓練劍進行決鬥。那會成為壹個被所有勇士恥笑的壹個笑話。
　　咻！
　　壹箭飛來，釘在了小惡魔的腳尖前：“小惡魔，箭術決鬥，有言在先，死傷由命，不會影響到這次的和平協議。”神箭安蓋喝道。
　　阿戈說道：“首相大人，我只跟真正的神箭手決鬥箭術，這是榮耀。”他手壹松，箭矢射出，發出嘯音，拉出長長的箭影，奪的壹聲，正中港口停靠著的魔山旗艦戰錘號上最小的壹根旗桿。
　　旗艦上，插滿了旗桿。
　　這壹箭距離之遠，令人咋舌！
　　魔山和眾將士的臉色都是變了。
　　安蓋的臉色也壹下就黑了。
　　阿戈射了旗桿，這是最嚴重的挑釁。
　　這家夥太狂了！
　　阿戈這邊的多斯拉克人卻是大聲歡呼起來，多羅羅羅羅的吶喊聲響徹港口上空。
　　“去演武場。”魔山盯著丹妮莉絲沈聲喝道。
　　“……魔山大人……”
　　“放心，就算阿戈射死安蓋，也不會影響到今天的和平協議。”魔山淡淡說道。他回頭看了壹眼安蓋：殺死他！
　　安蓋回敬眼神：放心吧，父親大人！
　　……
　　演武場。
　　安蓋騎上了戰馬。
　　這是壹匹多斯拉克戰馬。
　　安蓋騎著戰馬開始小跑起來，他需要和戰馬熟悉，打破陌生感，建立起淺薄的默契。
　　阿戈也騎上了戰馬。
　　這是他最好的戰馬，和主人生活在壹起多年，早就有了最深的默契。阿戈出聲扭腰，戰馬就知道是進是退，是要慢跑還是要沖鋒。阿戈雙腿壹夾，雙腳壹磕，用的力量的輕重不同，戰馬都能明白主人的不同用意。
　　阿戈騎著戰馬也在演武場上小跑了壹圈，熱熱身，讓人和馬進入到了競技狀態。
　　而安蓋不過和戰馬剛剛打破陌生感的那層隔閡。
　　魔山和丹妮莉絲站在了演武場上的高臺。
　　雙方的將軍們都分站在魔山和丹妮莉絲的身邊。
　　演武場的四周，圍滿了雙方的將士，其中九成九是丹妮莉絲的士兵。魔山的士兵僅僅占據了壹個小小的觀看口。
　　嗚嗚嗚嗚！
　　號手吹響了號角聲。
　　亞蓮恩的手在欄桿下面握住了魔山的手。魔山感覺到了亞蓮恩的緊張。
　　魔山看向他的將軍們，大家的臉上都沒有了輕松的笑容，臉色冷峻、氣氛壓抑而沈重。
　　局勢的確對安蓋很不利。
　　對方的多斯拉克戰馬，不熟悉的演武場，如果選擇步戰對決，安蓋的右腿是假肢，行動上更加不便。
　　最頂尖的箭手對決，任何壹點疏忽都是致命的。
　　對決明顯對安蓋不利。
　　當號角聲響徹演武場，魔山發覺自己的心也劇烈跳動起來。只是，沒有任何人能從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內心情緒。
　　隨著小惡魔的高聲宣布，安蓋和阿戈的對決正式開始。
　　“他在幹什麽？”血盟衛拉卡洛吃驚道，“他瘋了麽？”
　　阿戈策馬向場邊跑去，壹邊跑，壹邊解下了他的箭袋，並把箭袋投擲在了地上。
　　阿戈手裏就剩下了壹張弓，壹張價值連城的龍骨弓，但他沒有了箭，壹支箭也沒有了。
　　魔山和他的將士們壹起怔然。
　　而丹妮莉絲這邊，無數的多斯拉克人爆發出了轟然的歡呼聲。
　　阿戈舉起了龍骨弓，策馬奔馳，享受大家對他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他不用箭，壹張空弓，要把安蓋射落馬下！
　　血盟衛拉卡洛自然知道阿戈為什麽這麽做，但是這樣做太危險了，小惡魔說安蓋是維斯特洛第壹神箭手，阿戈如此戲耍於他，等於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阿戈是要徒手接箭，然後用安蓋的箭射殺安蓋。
　　對於草原箭手來說，每壹人都練習過徒手接箭。
　　而阿戈是徒手接箭最厲害的家夥，跟他的神箭壹樣出名。
　　安蓋騎在馬上並沒有去追擊阿戈，他沒有動，直到阿戈丟掉了他的箭袋。
　　丹妮莉絲也看得心中吃驚：“蠢貨，為什麽要如此做，這實在太愚蠢了？”她在心裏咒罵阿戈。阿戈是她最厲害的神箭手，既然是決鬥，當然是死對方而不是自己人。
　　咻！
　　安蓋射出了壹箭！
　　全場爆發出了多斯拉克人的嘲笑聲。口哨和多羅羅羅的吶喊聲響成了壹片。
　　安蓋這壹箭距離阿戈很遠。
　　就算是最差的神箭手，也不會射出偏離這麽遠的箭。
　　這壹箭的準頭之差，出乎所有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