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9章 無中生有

　　詹姆連夜趕路，禦林是原始森林，走完玫瑰大道後是國王大道。國王大道全部在原始森林裏，少陽光照射，多青苔，夜晚行軍，青石板路並不好走。
　　詹姆手舉火把，不畏勞苦，奮力趕路。
　　他有魔山忌憚的壹個信息，他希望能讓魔山做出讓步。
　　……
　　君臨紅堡內，哈瑞斯伯爵最後返回了首相塔，他很確信壹點，大國師收到了風聲，躲了起來。
　　這個想法令哈瑞斯毛骨悚然！
　　哈瑞斯站在凱馮的面前，而凱馮就在書房的書桌後面坐著。
　　“父親，話出我口，入妳耳，但科本竟然提前收到了消息。”凱馮的話語很平靜，但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卻如貓眼壹般閃閃發亮。他很震驚。
　　“的確如此，首相大人。”
　　“科本在我門口派有奸細。”
　　“即使有奸細在門口，也不能判斷出我是要去殺了他。魔山攻城，情況危急，火箭入城，擾亂軍心，首相請國師大人來商量軍情，合情合理。”
　　凱馮沈默！
　　“他是壹定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才會提前壹步躲藏了起來。”哈瑞斯感覺後背發冷。
　　科本怎麽可能知道凱馮和哈瑞斯之間的談話？
　　天上地下，就只有兩個人在這裏，話出凱馮的口，入哈瑞斯的耳，但卻偏偏有了第三個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這個人還很及時的告知了科本國師。
　　“只有兩個原因，科本碰巧心虛了；或者是，就有人站在書房的墻壁裏面。”凱馮淡淡說道。
　　這話令哈瑞斯手臂上的汗毛都直豎起來！
　　他們在書房裏談話，墻壁裏面站著壹個人，悄無聲息的聽他們的說話？
　　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紅堡秘道，四通八達，我的書房裏，墻壁很可能有夾層，是中空的。”凱馮淡淡說道，“伯爵大人。”凱馮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請妳帶士兵來，敲打書房墻壁，如果是中空的，聲音不會壹樣。”
　　“遵命，首相大人。”
　　壹會兒後，四名紅堡侍衛進來，手提鐵錘，他們做好逐壹敲打書房墻壁的準備，但僅僅是敲擊第壹下，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凱馮的已經搬空的書櫃後面的墻壁，發出了‘空’的回音。
　　“砸開！”哈瑞斯的臉色鐵青。
　　誰能想到，從地面到天花板的堆滿了書籍的書櫃後面的墻壁，就是壹中空的墻壁。
　　凱馮曾經檢查過壹次首相塔，目標主要對準了壁爐墻壁，他封堵了好多個壁爐，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堆滿書籍的書櫃後面的墻壁就是中空的。
　　嘭！
　　壹聲大響，鐵錘落下，墻壁凹陷。
　　嘭嘭嘭！
　　鐵錘不停落下，墻壁開始崩出壹個大洞，墻壁後面，果然是中空的，壹個能容人側身站立的小空間，壹條小巷般的中空通向了另外的墻壁，幽暗而深邃的墻中小巷蜿蜒向下，士兵脫掉了披風鎧甲外套，身著最後壹件內衣，側身進入，身體依然被墻壁擠住，但能壹步壹步的強行挪動，也不知道挪了好久，在窒息的邊緣，士兵最後發現自己進入了地下的壹條黑暗的有冷風襲體的寬大通道裏去。
　　凱馮註意到士兵薄衣側身才能勉強進入，每挪動壹步就很吃力，他的眼前閃過壹個人來：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伯尼·克裏岡。情報大臣伯尼·克裏岡，他手下的情報人員，全部是小小鳥。
　　“來偷聽的人不會是大人。”凱馮自言自語，低聲喃喃，仿佛是在對著冥冥中的泰溫公爵在說話。
　　……
　　“首相大人，我們在魔山面前，也許從來沒有什麽秘密。”哈瑞斯心有余悸的小聲說道。他的背脊、手心。全部是冷汗。
　　這個發現，令人悚然！
　　墻壁裏，隨時隨地都有壹個人站著，在聽首相大人的任何密謀……我的天……
　　凱馮臉色如鐵，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很顯然，魔山和他的黨羽們掌握了紅堡的地下秘道的密謀，科本能知道他剛才發出的針對他本人的必殺令，那麽之前所有的密謀，魔山能有不知道的麽？
　　那麽，泰溫公爵曾經做過首相，入住了這首相塔，泰溫也是最喜歡在書房裏密謀家國大事……小惡魔提利昂也曾經做首相，入住了這首相塔，也是在書房裏進行密謀……如果這書房壹直有小小鳥在監聽……凱馮壹身飈出了冷汗……他以前壹直無法明白的很多事情，現在豁然開朗……
　　小惡魔和奧伯倫針對魔山的聯盟計失敗、他和鐵群島鴉眼的聯盟計失敗、魔山夜襲君臨戰勝泰溫並強迫他入獄……他腦海裏突然靈光壹閃，艾德·史塔克是被人從地牢裏救走的，珊莎·史塔克是被人從處女居救走的、小惡魔提利昂是被人從地牢裏救走的，八爪蜘蛛瓦裏斯是通過地下秘道逃走的、目前所知，僅有魔山的人精通地下秘道，那麽，誰救走了艾德·史塔克……當然是魔山，就算事實並不是魔山，也是魔山！
　　凱馮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士兵。
　　“哈瑞斯伯爵，帶上我們的士兵，我們去學士塔。”
　　“是，首相大人！”
　　“另外派侍衛隊長去通知梅斯·提利爾大人，請他去梅葛樓先面見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國王陛下稟告，梅斯大人也需要壹起見證。”
　　“遵命，首相大人！”
　　……
　　學士塔。
　　學徒西蒙正在酣睡中，壹道冰涼將他驚醒。西蒙豁然坐起來，黑暗中，壹把長劍頂住了他的咽喉。
　　“要死還是要活？”壹個聲音非常鎮定，悠閑，很顯然殺人對他來說和殺雞毫無區別。
　　“……要活……大人……”
　　血腥氣往西蒙鼻子裏鉆，這把長劍上還在滴血。
　　“妳是個聰明人，等會我們叫妳說什麽，妳就說什麽，叫妳做什麽，妳就做什麽，能不能做到？”
　　這把劍剛剛才殺了人。
　　學士塔裏的學徒可不是西蒙壹個人。
　　“……能，大人……妳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絕不敢違逆……”
　　“妳很聽話，我很喜歡，起來吧，西蒙，穿上妳的學徒袍！”
　　黑暗中的殺手認識西蒙！
　　“是，大人！”
　　西蒙穿上學徒長袍，被來人帶到點亮了蠟燭和火炬的學士塔大廳。
　　大廳裏面坐著臉色如鐵的首相凱馮·蘭尼斯特，身後是數名騎士，更多的紅袍士兵守衛著四周。
　　“妳叫什麽名字。”首相問道。
　　“我叫西蒙，首相大人。”
　　“科本大國師是魔山的人，他是奸細，參與了很多違法叛國的事情，妳知道嗎？”
　　“……呃……”西蒙看壹眼前來威脅自己的騎士，“……我事前並不知道科本國師叛國……首相大人……”
　　“現在知道了嗎？”
　　“……是的……現在知道了……國師叛國，首相大人……”
　　“很好，哈瑞斯伯爵，把科本學士和魔山秘密來往的書信拿出來。”
　　哈瑞斯伯爵拿出壹疊書信給遞給西蒙。
　　西蒙很懵！
　　既然是科本和魔山的秘密來往信件，首相大人怎麽會有？
　　既然是機密，為什麽要給壹個國師學徒看？！
　　西蒙不敢違拗，接過信，打開，第壹封是魔山寫給科本的，詢問瑟曦太後什麽時候回來的密信。第二封則是科本寫給魔山，說伯尼和瓦格納都準備好了，會配合魔山攻城。第三封信，是科本向魔山說明君臨的軍事布防情況。
　　……
　　西蒙看到後面，有魔山寫給科本的信，談到了珊莎·史塔克和艾德·史塔克的神秘失蹤走的是地下秘道，魔山告訴科本，壹旦有事，走地下秘道，會有人專門來接應他，確保他的安全。
　　魔山寫給科本的信，西蒙看不出真假，他不知道魔山用的學士是誰，筆跡無從驗證。但是科本寫給魔山的密信，那筆跡和科本大國師的筆跡壹模壹樣。
　　只是有壹點很明顯，既然是科本大國師寫給魔山的信，信就應該在魔山的手裏，為什麽會在首相大人的手裏？
　　西蒙心中疑惑，但並不敢問。
　　只要稍有不慎，那就人頭落地。
　　從打開的壹道側門看進去，他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壹名學徒的屍體。
　　“西蒙，科本勾結魔山叛國，妳是科本最信任的學徒，妳負責發送渡鴉信給魔山，科本寫給魔山的信，妳偷偷藏起了正本，然後臨摹了副本傳遞給魔山，妳怕有壹天事發，牽連到自己，所以留了壹手。魔山和科本雙方的來信，都是妳向我告密並提供給我的，西蒙，妳立下了大功。”哈瑞斯伯爵凝重地說道。
　　西蒙張口結舌，原來科本和魔山的來往信件，是首相大人栽贓的。而他，是可恥的告密者！
　　西蒙看看首相身邊的幾名紅袍騎士，不管是誰，長劍拔出來就能砍下他的腦袋。
　　西蒙定定神，心壹橫，決定六親不認，只要茍活就好：“首相大人，我是科本大國師最信任的學徒，國師長期勾結魔山叛國，我壹直看在眼裏，壹些重要的書信來往，我就偷偷藏起了正本，然後臨摹了副本來保存，我怕有壹天國師叛國的事被人揭發牽連到我的性命，所以我才留了壹手。如今魔山攻城，危及王國安危，我鼓起勇氣向首相大人告密，請求首相大人赦免我的罪過。抓捕叛國者科本學士，向君臨軍民揭穿魔山的叛國罪行。”
　　“西蒙，妳的記憶力不錯，聰明伶俐，看了壹遍就背熟了情報，我很欣賞妳。妳得和我去梅葛樓面見國王，妳把這些情報交給國王，證明畏罪潛逃的科本是魔山的奸細，魔山信中提到的營救艾德·史塔克的叛國罪，妳務必向國王陛下親口指證，這件事情後，我會考慮提拔妳來做情報大臣，或者是代理國師。妳的聰明才智足以擔負我更重大的責任。”
　　西蒙並無升官發財的奢望，他只想活命。
　　“是，首相大人，我會揭發魔山和科本的叛國罪，這些書信，就是證據。”西蒙的語氣開始鎮定。
　　“好，我來問妳，魔山是如何叛國的？”
　　“兩年前，魔山偷偷放走了叛國賊艾德·史塔克，壹年前，魔山逼迫小惡魔放走了珊莎·史塔克；科本把王室的軍事、政務、人事……事無巨細，都通過渡鴉告訴了魔山，並按照魔山的指示，對太後陛下和禦前議會施加影響力。伯尼·克裏岡情報大臣是魔山的封臣，他的小小鳥遍布君臨紅堡的角落……首相的書房夾層裏，就長期有小小鳥在監聽首相的政務秘密。魔山私下監聽著鐵王座，他是前所未有的巨型叛國賊。”
　　……
　　梅葛樓，國王托曼壹世還帶著睡眠的痕跡，王後雖然和國王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但國王已經迷戀她如迷戀母親瑟曦，瑪格麗在國王的王宮裏居住，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托曼壹世需要人照顧，而他喜歡並信任瑪格麗·提利爾。
　　瑪格麗·提利爾化了點淡妝，難掩她天生麗質，她陪著國王坐在高位，如此，國王才有興趣和精力在深夜來聽政務。
　　首相凱馮和梅斯·提利爾大人深夜來到了梅葛樓，因為首相大人有很要緊的事情稟告國王。
　　“國王陛下，臣經過幾個月來的秘密調查，如今已經查明，科本大國師是魔山的奸細，他曾下跪宣誓效忠於魔山。魔山秘密掌握了紅堡地下秘道，王宮裏發生的諸多匪夷所思的大事密事，都跟魔山有關。其中兩年前艾德·史塔克在紅堡裏神秘失蹤，就是魔山幹的。”
　　此言壹出，托曼、瑪格麗、梅斯·提利爾無不震驚。
　　“證據！”托曼國王在瑪格麗王後的提醒下說道。
　　“國王陛下，我有從學士塔科本國師的書房裏搜出來的他和魔山的密信證據，我也有證人。”凱馮從懷裏拿出偽造好的書信，再揮手示意，哈瑞斯做出手勢，學士塔的西蒙學徒被西境紅袍侍衛帶了進來。
　　“大國師呢？”梅斯·提利爾說道，“這件事情既然牽涉到了大國師，我們得派人把他找來，當面對質。”
　　凱馮說道，“梅斯大人，我接到密報，確認了科本是魔山的奸細後，下令哈瑞斯大人去捉拿科本，但科本偏偏就能提前聽到了消息，已經通過紅堡地下秘道畏罪潛逃。”
　　“就在今晚？”國王並不相信，“首相大人，今晚，國師還和我吃過晚飯，睡前，他還進來向我道晚安了。”
　　“國王陛下，臣在書房裏發出逮捕科本國師的命令。命令出於我口，入哈瑞斯伯爵壹人的耳中，但科本國師卻無巧不巧先壹步逃走了。整個紅堡，國王陛下可派出人去查看，科本已經不知去向，但他並不是從紅堡的青銅門離開的，他並不能插翅從天空離開，那麽就只有壹個可能，他從隱秘的紅堡地下通道逃走了。”
　　“命令出妳口，入哈瑞斯伯爵的耳，科本國師又怎麽能未蔔先知，提前知道？”瑪格麗王後問出了大家的疑惑，“科本國師在地下黑牢裏研究死靈術，這我知道，但他並不是巫師，無法看見預言。”
　　“王後，科本在我發出逮捕令後突然失蹤，我也百思無解，我在命令西境侍衛們搜查科本書房獲得大量和魔山的來往書信後得到了啟示，我想起珊莎·史塔克曾在處女居的高樓上神秘失蹤，事後調查發現是壁爐的墻壁中空。難道我的書房也有墻壁中空？有人奉命在墻壁裏站著監聽我？所以聽見了我的命令？我叫士兵試壹試砸墻，移開書櫃後，鐵錘下去，果然發現了中空墻壁。如果國王和王後還不相信，請移步首相塔，就能看見那已經被砸破的墻壁。”
　　哈瑞斯伯爵見機跪下：“國王陛下，王後陛下，首相塔書房墻壁中空、科本和魔山的來往密信在此、科本學徒西蒙親自作證、這些都是確鑿證據。魔山和科本來往的書信裏面，透露出了兩年前的艾德·史塔克失蹤的秘密就是魔山做的，請國王下令，召魔山進宮，然後殺了他。”
　　托曼壹世大眼睛水靈靈的，眼神有不小的疑惑。
　　事情不簡單，他覺得需要好好喘息壹口氣。科本是他心裏很親近的人，魔山是母親很信任的重臣，但是突然之間，兩人成了罪大惡極的叛國賊。科本效忠魔山，把王室秘密全部報告給魔山，魔山人在外面，卻掌控著紅堡秘密，監聽著首相的壹切日常，這些信息每壹條都很震撼，令人難以相信。
　　孩子國王看向瑪格麗，眼神中有求助。孩子很感性，不願意承認親切如爺爺的科本大國師是叛國賊。
　　瑪格麗也是心中震動，她暗暗深呼吸，告訴自己壹定要冷靜，冷靜，冷靜！
　　魔山功勞很大，突襲貝勒大聖堂，殺死了大麻雀，救過瑟曦和她的性命，突然之間，他就成了首相大人口中的叛國者，而且表面看起來，證據確鑿。
　　“陛下，我們需要請宮廷大學士來鑒定魔山和科本來往書信的真偽。”瑪格麗很冷靜地說道。
　　托曼壹聽，心中頓時大定。
　　還是瑪格麗有見識，壹句話，直擊要害。
　　“主管大人，去請費利克斯·馬丁大學士前來，他是教我寫字的大學士，書法家。我相信他的鑒定。”
　　很快，費利克斯·馬丁大學士來到，他接過科本寫給魔山的書信仔細看了字跡，躬身說道：“國王陛下，王後陛下，各位大人，這確實是科本國師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