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3章 愛，不可阻擋

　　“埃林！”艾莉亞的臉色變了。
　　“妳說出了他的名字。”魔山停下了動作，盯著艾莉亞，“名字既已出口，某人必死無疑。”這句話就好像是壹句箴言，也好像是壹句咒語。
　　艾莉亞的小臉頓時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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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劍刺進埃林的咽喉很容易。刺進胸膛更容易，胸膛的面積比咽喉要大，或者是脖子上切壹下，噴濺的鮮血就會帶走埃林的生命。
　　但是賈昆不能這麽做。
　　無面者出手，消逝的生命要顯得是自然死亡，令人不會懷疑。壹旦被迫無奈出手，就跟普通殺手們的出手壹樣，被殺害的人壹看就知道是被人謀殺，那麽，無面者就會離開這個地方。
　　把劍插進埃林的咽喉，就會被人知道埃林是被人謀殺的。這不是無面者的行為，他們的準則也不允許。除非是緊急情況，或者是出了意外。
　　名字出口，不管名字的主人是誰，王侯將相，必死無疑。——這是無面者的金字招牌。
　　艾莉亞名字出口，現在唯壹需要的是時間！
　　埃林登上了赫倫堡的城墻，他從上往下看，地面的燈火小得像星光。
　　赫倫王花費四十年總勞動力總計數十萬的超級大工程——赫倫堡，可稱世界奇跡之壹。
　　“誰能擁有赫倫堡，誰就能高枕無憂。”壹個聲音在埃林的身後說道。聲音很有魅力，令人壹聽就想和他親近，交個朋友。
　　埃林回頭，在星光和城墻火炬的光芒下，他看見了壹張英俊的臉，壹頭半紅半白的長發。
　　“是啊，傳說赫倫王修建這座城堡的目標，就是要讓任何人都無法攻破這座城。只是很可惜，他遇上了龍。”埃林笑道。他手扶雉堞，頭從雉堞中的觀察孔向外看。
　　賈昆走到埃林的身邊，旁邊不遠處有兩名侍衛在籠著火堆講著女人，兩個六人隊在交叉巡邏。賈昆能壹把把埃林掀翻下去，但他沒有嗅到埃林的酒氣，壹個身手不錯的老兵在沒有喝酒的情況下，很難自己從城墻上摔下去，這會顯得不合情理。
　　“埃林隊長，喝酒不？”賈昆掏出壹個酒袋。
　　在酒裏下毒是很好的殺人方法，不過，無色無味無形的毒藥價格非常高昂，用在壹個小小的侍衛隊長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埃林接過酒袋，對賈昆充滿了好感。他灌下壹大口酒，皺眉說道：“好酸！”
　　賈昆嘿嘿壹笑：“長官，我們後勤士兵有得喝就不錯了。”他接過酒袋，猛灌壹口，差點嗆起來，引得埃林哈哈大笑。
　　“妳的頭發是染成的麽？”
　　“是的，大人。”賈昆把酒袋又遞給埃林。
　　埃林接過喝了壹口，第二口就比第壹口感覺好多了。
　　“士兵，妳的維斯特洛通用語說得不錯，我看妳的樣子，是來自狹海對岸的雇傭兵？”
　　“是的，大人好眼力。我來自狹海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羅拉斯，壹個小地方。我在酒館裏喝醉了酒，對壹個大皮股的女人吹了壹聲口哨，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哦？她愛上了妳？”
　　“不是，她叫來了另外三個男人，用刀子對著我，要給我壹點顏色看看，我只好把他們都殺了。”
　　“四個都殺了？”
　　“三個男人，女人能暖床。”賈昆露出曖昧的微笑，“然後我被羅拉斯的執政官發出追殺令，我坐船逃到了布拉佛斯，在那裏又因為對壹個妙齡少女吹了壹聲口哨，而她身邊有壹個劍士。”
　　“妳又殺了劍士？”
　　“是的。然後布拉佛斯我也呆不下去了，就來到了維斯特洛。到了維斯特洛之後，面對美女我就再也不吹口哨。”
　　“這麽說妳的劍術壹定是很好的了。”
　　“很壹般吧，就是運氣比較差，還沒有遇上真正的劍術高手。”賈昆嘆了口氣，“埃林隊長，我想賺壹枚金龍壹個月，您能不能幫我？”
　　原來這小子是懷著‘調隊’目的來的，難怪他會出現在這高高的城墻上，還專門準備了酒。
　　“妳想從後勤隊伍調到侍衛隊來？”
　　“後勤配不上我的這把劍！”賈昆口氣非常自負，但偏偏是很謙遜很得體的說出來。
　　“我來試壹試妳這把劍。”埃林把酒袋放到射箭洞口，他手按劍柄，“來吧，讓我看看妳拔劍的速度。”
　　他要和賈昆比壹比拔劍。
　　賈昆搖頭：“大人，我從三歲開始練劍，小木劍，七歲用訓練劍，十壹歲被雇傭殺人。”
　　“拔劍！如果妳想壹個月賺壹枚金龍，而不是七個銀鹿。”埃林說道，“我也還想看看妳的劍術。”
　　“好吧！”賈昆說道，他的手也按上了劍柄。
　　兩人幾乎同時拔劍，烤火的兩名侍衛轉頭向這邊瞧來，瞪大了眼睛，興致很高。
　　兩人同時出手，氣勢如虹，當的壹聲，雙劍交擊，聲音清越，火星飛濺，兩人身體都是壹震。速度、力量，旗鼓相當！
　　埃林後撤半步，賈昆也後撤半步，轉圈，突然同時大喝，雙劍劃出銀色光華，當當當壹陣大響，北方人的劍以寬厚砍劈為主，賈昆的劍稍窄，卻也同樣硬擋硬砍，壹個後勤兵對上魔山大人的侍衛隊長，竟然不輸絲毫氣勢和劍招。
　　埃林快，賈昆也快；埃林加強攻擊，賈昆也加強攻擊，每壹下劍擊都是硬碰硬。埃林遇上了和他風格幾乎完全壹樣的強手，就好像他在對著鏡子練劍壹樣。除了前首相隊長喬裏·凱索，埃林還沒有遇上如此強悍的劍手。
　　又是壹連串暴風疾雨般的攻勢，雙劍交擊，兩人同時側身，肩膀猛撞對方，啪的壹聲大響，兩人壹晃分開，變成了壹模壹樣的雙手握劍防禦姿勢。
　　埃林慢慢收起劍，說道：“妳學我們的劍多久了？”狹海對岸的劍術和維斯特洛大陸的劍術是不同的，埃林了解壹點這方面的區別。
　　“半年！”賈昆也還劍入鞘，說道。
　　“如果是用妳自己練熟的本來劍術呢？”
　　“可能妳已經輸了。”
　　埃林出了壹身臭汗，卻是身心舒暢，賈昆這家夥明顯和自負，但劍術肯定是下過苦功的，的確非常不錯。埃林並不認為賈昆用本來劍術能贏他。
　　“來我隊裏吧，我會給魔山大人說的，也會向記事本打聲招呼。”埃林喜歡年輕小子的禮貌混合著自負的氣質。他伸手到射箭孔裏抓出酒袋，咕咕嘟嘟的喝了壹氣，噴出壹口酒氣，酒的酸味已經感覺不出來了。
　　城墻上巡邏的兩個小隊依然在駐足觀看，剛才兩個人的壹番劍鬥，看得大家很過癮。
　　賈昆接住埃林拋過來的酒袋，喝了壹口就沒有了。他不甘心，搖壹搖，但卻並沒有能變出酒來。
　　“還想喝？走，我們下去，我那兒有好酒。”賈昆的劍術令埃林對他刮目相看。
　　“好！”賈昆看著帶上了酒意的埃林，他臉上的微笑很有魅力。這袋酒他稍微做了點手腳，酸味掩飾了壹切，酒勁後續會很強。
　　從大門城墻上下去，因為實在太高，路途可不短，其中有好幾個險峻的拐角地方。只需要在埃林的身後推壹下，讓他從黑暗的高處跌落就行了。那麽，他就還欠艾莉亞兩個名字。
　　喝了酒失足，很多嗜酒的家夥都有這種經驗。至於高處跌落，摔殘的少，摔死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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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個聲音在險峻的拐角處帶著喘息很不滿的響起：“埃林，妳他嗎的讓我好找啊！”
　　正在熱聊的埃林和賈昆都嚇了壹跳。壹個人影從墻根站起來，氣喘籲籲，正是魔山大人很寵愛的騎士波利佛。
　　“什麽事？波利佛騎士。”埃林忙道。
　　波利佛已經是騎士，而埃林並不是。雖然埃林是魔山的侍衛隊長，地位卻在波利佛之下。
　　“魔山大人找妳。”
　　“現在？”
　　“對，現在！”
　　“找我什麽事？”
　　“我又不是魔山大人，我怎麽知道？他嗎的！”波利佛的火氣冒上來。
　　埃林壹陣尷尬：“呃，我知道了，爵士。”
　　“不是妳知道了，是妳現在就得跟我去。妳晚上跑到這麽高的城墻上來幹什麽？”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高的城墻，很好奇，就上來看看。”
　　“關鍵妳讓我好找啊，妳為什麽不能明天白天上來看呢？妳是故意戲耍我嗎？”波利佛抱怨道，怨氣很重。他側身，讓埃林走前面。
　　“爵士，我很抱歉，妳先請。”
　　“妳還喝了很多酒啊！小心摔死妳，妳他嗎的！”波利佛看看地面。黑沈沈的，好像深淵。他伸手壹推埃林，讓他靠著裏面的墻壁。
　　埃林沒有計較，也沒有計較波利佛的滿嘴臟話，他知道波利佛劍法不錯，但腦子有問題。
　　但是突然之間，波利佛的聲音又驚又喜：“是妳啊，新兵，好巧，竟然在這裏碰上妳了，我也正到處找妳呢！”
　　“找我？”賈昆很警惕的聲音。
　　“新兵，妳的頭發很漂亮啊！”波利佛非常羨慕的語氣，並且語氣中還帶著討好。
　　賈昆很警惕，但卻輕描淡寫“謝謝騎士誇獎。”
　　“我們回來的路上，妳在記事本的隊伍裏，我就第壹眼看見妳了，我還對妳笑來著，妳不記得了？噢噢，妳的頭發能不能給我剪掉，做成藝術品。我都已經想好了，把它們粘在畫框上，再裱起來。”
　　“……”
　　“新兵，妳的臉也很英俊啊，眼珠真不錯。我第壹次看見妳的眼珠都迷醉了，妳的眼珠能不能讓我挖壹顆出來，泡進小酒缸，帶回家讓我的老婆也能欣賞到。我保證，我會控制住自己的激動，只挖壹顆出來，如果妳同意的話。”波利佛熱切的語氣，滿滿的真誠。
　　賈昆腦海裏飛速轉動念頭，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敏感到了，如果是，賈昆·赫加爾就得死掉。死掉的意思，就是永遠不會再用這張臉和這個名字。
　　埃林笑道：“賈昆，別怕，波利佛爵士跟妳開玩笑呢。”埃林了解波利佛的神經質和特殊癖好，但賈昆很顯然第壹次認識到波利佛。
　　“我他嗎絕不是開玩笑。”波利佛賭咒發誓，“新兵妳叫賈昆？好名字，美妙無比的名字，比我的波利佛強了壹百倍不止。”波利佛熱情的狂送高帽，“賈昆士兵，妳除了眼珠，妳的鼻子，嘴唇，臉，每壹處都完美到了極致，要是能剝下妳的整張臉皮，傾家蕩產我也願意，雖然我只有幾枚金龍。”
　　賈昆心裏又是壹跳。
　　賈昆能輕松剝下這張臉，但這張臉皮要呆的位置可不是波利佛的酒缸，而是黑白院的人臉墻。
　　“士兵，妳真是完美的天使。我那天在馬上看見妳的第壹眼妳就把我迷死了。半紅半白的頭發我是第壹次見到，居然是長在壹顆腦袋上面，真是太完美的藝術品了，妳願意給我妳的頭發嗎？”波利佛熱切的語氣。波利佛繞了壹圈後，又回到了頭發上來。
　　賈昆終於發覺這個波利佛騎士是真的在很真誠的向他請求，而不是什麽厲害人物的旁敲側擊的警醒。在維斯特洛大陸，厲害的黑暗組織只有壹個，名叫陌客，鎮定下來的賈昆很快判斷出波利佛絕不會是陌客的人。他松了口氣！
　　“騎士大人，我的頭發就好像我的生命。”賈昆說道，“我比妳更愛它們。”
　　“呃……”波利佛很突兀的壹落千丈的沮喪語氣，“好吧，新兵，妳是不會明白我對妳的頭發的喜愛的，這樣吧，我出壹枚金龍！”
　　“我很抱歉，騎士！”賈昆奇怪這樣的人也是壹名騎士。他是被誰冊封的？冊封波利佛的人是個傻子嗎？
　　騎士不是子爵男爵伯爵侯爵，騎士是無法從父輩處繼承的，只能通過作戰的勇猛和完善高尚的品格才能獲封騎士。騎士是壹種至高無上的榮譽，也是最低等級的爵士。有些貴族子弟繼承了父輩的男爵或者侯爵，但卻並不是騎士。
　　每壹個貴族子弟都非常渴望成為騎士！他們的爵位能夠繼承，但騎士稱號不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取。
　　雖然賈昆態度很明確的拒絕了波利佛的壹切要求，但波利佛並沒有放棄。
　　雖然三個人已經下到地面，雖然三個人終於來到了焚王塔大門口，雖然賈昆決定先回到後勤的住宿地明天再來找埃林報到，雖然埃林多次阻攔，波利佛依然黏著賈昆叨叨他的頭發、眼睛、鼻子、臉和嘴，最後趨勢還向賈昆的雙手發展了。說實話，在焚王塔大門口的巨大火炬下，賈昆的雙手真的如美玉壹般，手指修長。
　　最終賈昆狼狽而去，而波利佛緊跟著他，夜風傳來波利佛今晚要和賈昆壹同睡覺的軟語請求，這令站在焚王塔大門口的埃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