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5章 極樂塔之戰·瓊恩身世

　　詹姆回到營地，悶悶不樂，只是喝酒。
　　“詹姆爵士，魔山傲慢，獨掌大權，北上抗擊異鬼非我們必須，既然他輕蔑我們，我們不如回去。”隨軍學士進言。
　　“抗擊異鬼，是人族大事，我不會因為個人恩怨違背誓言，離開臨冬城。”
　　“是，爵士。”學士低頭退下。
　　詹姆眼前浮現出另外壹個人的臉龐來，不是瑟曦，不是魔山，是艾德·史塔克。
　　在史塔克家族和克裏岡家族之間，詹姆更願意信任史塔克家族。在魔山和艾德之間，詹姆更希望艾德為總司令，魔山為副手。
　　但現在的情形相反，魔山為總司令，北境王羅柏為副手，艾德則成了吸引異鬼來到臨冬城的壹顆棋子。
　　艾德·史塔克會不會被異鬼在壁爐城殺死？
　　再過十多天就是伊耿歷301年了，和異鬼的決戰將在明年到來。
　　要說詹姆在北境聯軍中最相信誰的品格和承諾，那就唯有艾德·史塔克。也是因為艾德·史塔克，被北境人俘虜並最終押解到絕境長城做了壹名守夜人的詹姆才有機會回到君臨，艾德·史塔克力排眾議放了詹姆，他希望詹姆能率軍去救援絕境長城，然而詹姆食言了。最終率軍來到北境的，是魔山！
　　不知道在壁爐城的艾德大人如今怎樣了，詹姆希望能和艾德並肩在臨冬城殺異鬼，這是壹種內疚的情緒還是想證明自己並沒有失信的用意？詹姆不知道，他說不清楚，他只知道很想和艾德在臨冬城的城墻上並肩殺異鬼。他雖然沒有親自率領大軍到來，但他最終還是來了。
　　在詹姆的心裏，北境和南方來的貴族勇士如林，但真正能讓他信任並佩服的，就只有艾德·史塔克。當前局勢中，他是詹姆心中唯壹的正人君子。
　　而此時此刻，詹姆心中唯壹的正人君子艾德·史塔克正在壁爐城裏坐在壁爐前烤著火。越是地理位置北向，氣候就越冷，壁爐城是最靠近北方的城市。
　　這是壹間不大的臥室，臥室裏有壁爐，壁爐裏木炭在燃燒。外面早已經是冰天雪地，而這間小臥室裏如在溫暖的春天裏。
　　房間裏還有壹人：瓊恩·雪諾。
　　雪諾的黑色披風上還有雪花，他剛從外面偵察異鬼回來。
　　“異鬼距離這裏還有多遠？”艾德·史塔克看著瓊恩·雪諾。瓊恩的嘴唇上長出了黑色的胡須，頭上濃密的黑色卷發，壹身黑衣黑袍，眼睛也是黑色。
　　“父親，異鬼距離這裏還有壹天騎程。”
　　“多少屍鬼？”
　　“風雪中屍鬼黑壓壓的壹望無邊，大約二十萬以上。他們行進的速度不快，但絕不會停止。”
　　艾德·史塔克轉頭看著壁爐裏的火焰，神情沈凝，壹天騎程，而屍鬼步行，要來到這裏，最少還需要三天。
　　艾德·史塔克想了許久，決定要對瓊恩說出那件埋藏在心裏的大秘密，他轉變了話題：“瓊恩，妳的頭發是黑色。”
　　“是的，父親。”
　　“羅柏、珊莎、艾莉亞、布蘭和瑞肯的頭發都是棗紅色。”
　　“是的，父親。”
　　“妳知道為什麽嗎？”
　　“羅柏、珊莎他們的母親是凱特琳·徒利夫人。徒利家族的人頭發都是棗紅色，羅柏他們也繼承了凱特琳夫人的藍色眼睛。”
　　“妳說得對，羅柏他們的頭發和眼睛都繼承了他們母親的血脈，妳和他們並不是同壹個母親。”
　　“……”瓊恩看著父親，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父親這是要告訴他母親的秘密了？！
　　“瓊恩，在三年前我去君臨的國王大道十字路口，我承諾前來送行的妳，要在返回北境的時候告訴妳妳的母親是誰。”
　　“是的，父親，我壹直記著妳的承諾。在妳來北境的時候，妳告訴我，會在合適的時機說出真相，讓我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現在異鬼步步來襲，我將留守壁爐城，妳得帶著壁爐城的士兵們在今天撤走。”
　　“不，父親，我留下，妳率領士兵們撤退。”
　　艾德·史塔克看著瓊恩·雪諾：“瓊恩，羅柏和魔山已經在臨冬城做好了壹切準備，妳得回到臨冬城和他們並肩作戰。”
　　“父親，妳也要回到臨冬城，我們可以壹起走。”
　　“得有人留下來斷後。”
　　“我留下。”瓊恩斷然說道。
　　“妳先走壹天，我隨後會追上妳。”艾德·史塔克微微加重語氣，“瓊恩，我不想以命令的方式讓妳率軍先離開，妳聽我的安排，先率軍撤退，我來斷後，我們必須把異鬼壹步壹步引到臨冬城去決戰。”
　　瓊恩·雪諾看著父親，父親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壹切，他做了決定，就無法再更改。瓊恩只好說道：“好吧，父親，我今天先率軍撤退，但妳明天壹定要撤退。”
　　“嗯！”艾德點頭，看著瓊恩，“瓊恩，現在我要告訴妳妳的母親究竟是誰？”
　　“……誰……？”瓊恩的呼吸變得粗濁，他期盼了十幾年的秘密啊！這是他心中最期盼知道的事情。
　　艾德·史塔克看壹眼門口，房門緊緊關著，外面是史塔克家族的侍衛守護著，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妳的母親是萊安娜·史塔克。”艾德輕聲說道。
　　“我的姑姑。”瓊恩·雪諾失聲道。
　　“萊安娜·史塔克不是妳的姑姑，她是妳的親生母親。”艾德沈聲說道。
　　“……”瓊恩直楞楞的看著父親，眼睛瞪圓。
　　“我也不是妳的父親，我是妳的舅舅，凱特琳·徒利夫人是妳的舅媽。妳的父親是王太子雷加·坦格利安。”
　　“瘋王的兒子，那個強行綁走我姑姑的大仇人。”瓊恩聽見自己的聲音虛無縹緲的在房間裏回蕩。他不能相信，他心中最痛恨的坦格利安家族，竟然是自己的家族。瘋王伊裏斯·坦格利安的手上染滿了史塔克家族的鮮血。但突然之間，他自己就是壹名坦格利安。
　　“瓊恩！”艾德寬厚的手掌放上了瓊恩的肩膀，“妳先平靜壹下心情，做好準備，聽我慢慢說。”
　　“……父親，我準備好了……”瓊恩·雪諾胸膛起伏，帶著喘息的急促。
　　艾德·史塔克看向壁爐裏的火焰：“瓊恩，伊耿歷283年，多恩山脈的壹處圓塔下，為了妳的母親萊安娜·史塔克，我和我的封臣們和瘋王的禦林鐵衛進行了壹場生死決戰。”
　　“我們這方七人，對方三人。我率領北境黎德家族的霍蘭·黎德、達斯丁家族的威廉·達斯丁、葛洛佛家族的伊森·葛洛佛、凱索家族的馬丁·凱索、渥爾氏家族的席奧·渥爾、萊斯威爾家族的馬克·萊斯威爾；對方三人由禦林鐵衛隊長海塔爾率領，他的兩名禦林兄弟分別是禦林鐵衛亞瑟·戴恩爵士、奧斯威爾·河安爵士。”
　　“亞瑟爵士，拂曉神劍。”瓊恩聽過亞瑟的大名。亞瑟是壹代傳奇，他建立的功勛和令他揚名的戰鬥數不勝數。他在瘋王時代為國為民，做出了很多傳奇事跡。他曾經因為剿滅了匪幫禦林兄弟會而深得君臨城百姓的愛戴。亞瑟的劍名為拂曉，是隕鐵鑄造，那是壹柄瑩白色的雙手巨劍。拂曉神劍的名號也因為這柄劍而來。
　　“瓊恩，我們和海塔爾、亞瑟、奧斯威爾在多恩邊境的極樂塔下決戰，目標都是為了妳的母親。我們去救妳的母親，他是我的親妹妹，被雷加王子綁架到了南方的這座極樂塔內，篡奪者戰爭也因為這個原因而起。”
　　瓊恩知道篡奪者戰爭的起因，勞勃在三叉戟河戰役中錘殺了雷加，反叛軍取得了全面的勝利，當艾德·史塔克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夜襲龍石島卻遭遇了風暴，僅有瘋王的兩個孩子韋賽裏斯和丹妮莉絲在威廉·戴瑞的護衛下於風暴中逃脫。
　　“戰爭全面結束後，我得到了妳母親在多恩的極樂塔的消息，就率領六個兄弟趕到了圓塔下，而海塔爾、亞瑟、奧斯威爾則奉雷加王子的命令負責保護妳的母親。那場決戰，我們七對三，占據了人數上的絕對上風。”
　　“……”瓊恩·雪諾心裏有千言萬語，卻沈默無言。
　　“那是壹場我終生難忘的決鬥，最終我們獲勝了，拂曉神劍亞瑟被重傷倒地的霍蘭·黎德偷襲受傷，他那時候壹對三也占據了上風。盡管他的小腿被霍蘭·黎德刺穿，但他還是殺死了我的同伴並劃傷了我的胳膊，在這之前他擊落了我的劍兩次。”
　　“他沒有乘機殺掉妳？”瓊恩·雪諾想不通為什麽亞瑟在生死決戰中會放過父親兩次。
　　“亞瑟擊落我的劍就停止了進攻，他給我撿起長劍來繼續戰鬥的機會，他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騎士，不僅因為他的劍術冠絕，無人能敵，也因為他的善良、正直和高貴。”
　　瓊恩·雪諾第壹次聽到父親對拂曉神劍亞瑟·戴恩如此高的評價。
　　“亞瑟·戴恩是詹姆最想成為的騎士，也是巴利斯坦最敬重的人。最後因腿傷不支的亞瑟拒絕投降，我不得不殺了他。那是壹個令人悲傷的時刻，我們七人，死了五人，霍蘭·黎德重傷，我受了輕傷，對方三人全部戰死。”
　　瓊恩·雪諾第壹次聽到父親說起這次戰鬥，他能看出父親心情的沈重。即使過去了十多年，父親提起那次戰鬥，也是臉色沈凝，眼神中掩飾著悲切。
　　父親是在為亞瑟·戴恩感傷？還是為母親萊安娜·史塔克的不幸悲傷？或者兩者都有。
　　“我攙扶著霍蘭·黎德壹起進入了極樂塔，我們看見了妳的母親，她躺在血泊中，妳就躺在她的臂彎裏，妳那時候什麽都不懂，睜著壹雙黑色的眼珠看著我。那時候，妳的母親已經高燒大出血，我只能握著她的手……瓊恩……”艾德的眼神裏充滿了悲傷，“請原諒我，那時候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妳的母親離去……”
　　艾德的眼圈變紅，而瓊恩的眼角微微跳動。
　　兩個男人都沈默無語了好壹會。
　　“瓊恩，妳並不是壹個私生子。”艾德輕聲說道。
　　“我不是？”瓊恩擡起頭，目光落在父親的臉上。盡管他現在知道了艾德是他的舅舅，但在他的心裏，艾德就是他的父親。
　　“妳的母親臨終前，要我把妳養大，保護妳不受傷害，她告訴我，雷加王子已經秘密和伊莉亞·馬泰爾離婚，他把妳的母親帶到多恩的極樂塔，就是為了找來學城的大祭司來為妳們證婚。雷加王子和伊莉亞公主為了坦格利安家族和馬泰爾家族的政治聯盟不被破壞，選擇了沒有對外公布他們的離婚。”
　　瓊恩·雪諾目瞪口呆的看著艾德·史塔克，他不敢相信。自己被人鄙視了十幾年，在絕境長城受訓的時候被訓練官叫做野種，都是因為自己是私生子的緣故。
　　但事實上，自己並不是壹個私生子。
　　“雷加和萊安娜是合法婚姻，學城的大祭司手裏保存有他們結婚的合法文書。當時，勞勃·拜拉席恩已經登上鐵王座，為了保護妳的安全，我就把妳帶回了北境，並對外宣稱妳是我的私生子。”
　　“父親！”瓊恩說道，心中感動。
　　艾德為了他，也背上了罵名。對於視榮譽高於生命的艾德來說，他承受了太多的非議。凱特琳·徒利曾經要求艾德趕走瓊恩，只要艾德趕走瓊恩，凱特琳願意為此付出代價，但被艾德嚴厲拒絕，兩夫妻之間的爭吵和心病，都是源於瓊恩·雪諾的存在。
　　瓊恩背負了私生子的名，而父親艾德也背負了背叛婚姻的不忠。
　　“父親，我的父親，他，究竟是壹個怎樣的人？”瓊恩澀聲問道。
　　“雷加英武不凡，他是我們公認的未來最好的君王，他文武雙全，喜歡詩歌。亞瑟·戴恩劍術無敵，但槍術卻不失妳的父親的對手。在壹次比武中，亞瑟折斷了十二根長槍，但最終還是輸給了妳的父親；在赫倫堡比武大會中，亞瑟再次被妳的父親擊敗。”
　　瓊恩從小視艾德父親為偶像，艾德的話，他從不懷疑。
　　瓊恩·雪諾的臉上煥發出了光彩。
　　“妳的爺爺伊裏斯·坦格利安遭遇過背叛，被拒絕上稅的暮谷城領主丹尼斯·達克林伯爵扣押在城堡的地牢裏半年之久，當時暮谷城已經被泰溫·蘭尼斯特圍住，但不敢進攻，因為只要進攻，丹尼斯就會殺死伊裏斯。”
　　瓊恩聽得很專註，對於這些事情，他並不知道。
　　“半年後，巴利斯坦·賽爾彌才找到機會潛進了暮谷城並救出了妳的爺爺。暮谷城隨後被屠城，僅有巴利斯坦爵士求情的唐托斯·霍拉德壹人活命。從那以後，妳的爺爺性格大變，不再相信任何人，他殘暴血腥，反復無常，殺了很多忠臣。他聽說了狹海對岸有個叫做瓦裏斯的太監精通刺探情報，就把他聘請進了王宮做了他的情報大臣。”
　　瓊恩·雪諾第壹次知道了狹海對岸的太監瓦裏斯是如何進入的紅堡。
　　“和妳的爺爺相比，雷加王子則完全相反，他親民愛民，武藝高強，亞瑟·戴恩，威廉·戴瑞、無畏的巴利斯坦等忠義之士都是他的私人密友。他在赫倫堡比武大會上壹見鐘情愛上了萊安娜·史塔克，而那時候，妳的母親萊安娜·史塔克已經訂婚勞勃·拜拉席恩。勞勃·拜拉席恩也深愛著她。雷加秘密帶著萊安娜·史塔克私奔，無人知道內情，我的哥哥布蘭登·史塔克自然不服，去紅堡要人……後面的事情，妳都是知道的了……妳的爺爺殺了我的哥哥和父親，還要我的養父瓊恩·艾林交出我的人頭和勞勃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