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9章 波隆入甕

　　君臨城東，從鋼鐵門出來，就是羅斯比路。城外兩裏，就是王領地蓋爾斯·羅斯比伯爵的領地。坦妲夫人是羅斯比伯爵的姑媽，她的家族城堡——史鐸克渥斯堡，距離羅斯比城堡不遠，兩家的領地緊緊相連。
　　在小指頭提利爾突然中斷了糧食供給的那段時間裏，蓋爾斯·羅斯比和坦妲夫人肩負起了君臨城和紅堡內的糧食供給，這令瑟曦充分認識到了王領地貴族的重要性，於是，蓋爾斯·羅斯比伯爵和坦妲伯爵夫人，都在壹天的時間裏很迅速的成了瑟曦的密友。
　　坦妲夫人乘機接近瑟曦，壹心要成為瑟曦的心腹。她和瑟曦有相似的經歷，都很開心的死掉了丈夫，她自認為能夠明白瑟曦的心思，從而為史鐸克渥斯家族贏得更多的政治地位和其他不可描述的好處。
　　坦妲夫人帶著弱智女兒洛麗絲在君臨的暴動前就居住於梅葛樓，在得知瑟曦和小惡魔之間的政治爭鬥後，坦妲夫人很自然的選擇了站邊。
　　在魔山的慫恿下，兩個腦袋都不太靈光但卻自認為聰明無人能及的坦妲夫人和瑟曦定下了計策，誘使波隆離開小惡魔提利昂，然後在史鐸克渥斯堡裏殺死波隆。
　　……
　　艾米麗妓院。
　　波隆剛把自己扔在紅香柔軟的床上，壹個女子嬌笑著推門而入，趴在波隆身上欺負波隆的姬瑪聞聲轉頭，看見自己的好姐妹小碎步過來：“什麽事，戴娜！”
　　戴娜吃吃笑著偷瞄波隆，在戴娜的耳邊低語，兩個女子都是異樣的眼神瞄幾眼波隆，隨即姬瑪起身，兩個女子吃吃笑著，溜出了門，在波隆餵餵餵的阻止聲中，輕輕的把門關上。
　　波隆愕然坐起身，不明所以，他正要破口大罵，可可可，響起了敲門聲。
　　波隆立即抓起床邊的劍鞘，手握住劍柄：“誰？”
　　“法蘭肯學士。”門外的聲音說道。
　　“法蘭肯學士，我不認識妳。”波隆說道。
　　“我可以進來嗎？傭兵！”那聲音不卑不亢。
　　波隆敏捷跳到地上，嗆長劍出鞘，做好了格鬥準備：“那就進來吧！”
　　門被慢慢推開，壹個身穿學士袍的老者站在門外，他的身後並無士兵。
　　波隆赤裸裸的面對學士：“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更對學士很倒胃口。”
　　“傭兵，能不能先收起妳的劍？”
　　“妳打擾了我的興致，學士。”
　　法蘭肯學士進來，合上門，轉身，面對波隆和他的劍。他很安靜的站著，很安靜的看著波隆。
　　波隆看看自己的長劍，看看弱不禁風的學士，他抓起床邊的劍鞘，長劍歸鞘：“學士，有屁快放。”
　　法蘭肯不慌不忙，手指床邊的華麗軟塌：“傭兵，我可以坐下嗎？”
　　波隆能很清晰的敏感到這學士具有貴族們對他的那種骨子裏的鄙視，自始至終，這學士都沒有叫他的名字。
　　不過波隆已經習慣這種鄙視幾十年了，所以他無動於衷：“老家夥，別啰嗦，這是妓院，老子可是付了錢的。”
　　法蘭肯學士坐下：“傭兵……”
　　“我叫波隆！”波隆坐上床榻。
　　“波隆，能不能穿上妳的褲子？”
　　“不能！老家夥，妳再啰嗦，我就把妳丟出去。”
　　“妳不會把我丟出去。”
　　波隆跳下地，伸出手抓住學士的肩膀，他的手指令學士感覺是鐵鉤壹般的堅硬。
　　“我是來送妳壹場大富貴的，波隆。”法蘭肯學士終於變色。
　　“什麽狗屁富貴？”
　　波隆把學士提起來，大踏步走向門口。
　　“坦妲夫人的女兒……”學士忙說道，“坦妲伯爵夫人看中了妳，想把女兒許配給妳。”
　　波隆站住。
　　伯爵夫人的女兒這幾個字對他具有黑暗的魔力。
　　“哪個伯爵夫人的女兒？”
　　“坦妲夫人。”
　　“我跟她並不熟悉。”
　　“她認識妳，波隆。”
　　“她也不會認識我，說罷，誰派妳來的？妳究竟想對我做什麽？”波隆人非常精明，可不是那麽好騙的。在這之前欺騙波隆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妳是首相大人身邊的貼身侍衛，在君臨城，我敢打賭，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廷臣武將，不認識波隆勇士的人很少。”
　　這句話令波隆聽了感覺很不錯，他覺得這糟糕的老學士說了壹句大實話。
　　於是波隆放了學士，看著學士，壹言不發。
　　“坦妲夫人的女兒洛麗絲……”
　　“就是在君臨暴動的時候被十幾個暴民強尖了壹天壹夜第二天白天才在鋼鐵街上找到的那個弱智女？”
　　“呃，洛麗絲並不弱智，她很天真，純潔。”
　　“被十幾個暴民強尖了還很純潔？”波隆嘿嘿笑道。
　　“呃，那並不怪她，她是無辜的，七神可以作證。”
　　“好吧，坦妲夫人想把她那年老、弱智、肥胖、被十幾個暴民玷汙了貞操、註定了無法嫁出去的女兒像丟垃圾壹樣的扔給我？就因為老子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傭兵？滾吧，老頭！老子可不缺女人！”
　　波隆側身走過學士，拉開房間的門，盯著學士，就好像屠夫盯著待宰的肥豬。
　　學士慢慢向門外走：“嫁妝，波隆，妳做壹輩子傭兵都賺不來的壹大筆嫁妝？”
　　波隆伸手虛按住學士的胸膛，另壹只手把門關上：“多少嫁妝？”
　　“妳壹輩子做傭兵都賺不來的嫁妝，波隆。洛麗絲雖然很不幸，被暴民玷汙了貞操，但她是伯爵夫人的女兒，想想吧，傭兵。而且妳只要答應娶洛麗絲，坦妲夫人會向太後陛下求懇，希望太後陛下能賜予妳爵士。”
　　“我答應了！”波隆說道。他回到床榻，伸手去拿自己的褲子。
　　“但可能會有壹個麻煩。”
　　“什麽麻煩？”波隆迅速的套上短褲。
　　“首相大人，妳畢竟是首相大人的貼身侍衛。而首相大人對坦妲夫人可能觀感並不好。”
　　“那沒有任何問題。”波隆套上長褲，拿起內衣，“我和半人的關系很清楚，我沒有賣身給他，我也不是蘭尼斯特家族的封臣，他給我錢，我為他賣命。現在我不要他的錢了，命就是我的，我是自由身，想走就走，隨時隨地。”
　　“但首相大人也許會去找坦妲夫人的麻煩。”
　　“妳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麻煩。”波隆穿上內衣，套上外套，麻溜的穿上皮革護甲，捆上劍帶，把長劍掛在劍帶上，再從枕頭下摸出匕首，插在靴子裏，再摸出短刀壹把，掛上劍帶，“尊敬的法蘭肯學士，請帶我去見坦妲夫人。”
　　……
　　坦妲夫人和洛麗絲坐在馬車上，波隆、法蘭肯學士、家族侍衛隊長鮑勃·史鐸克渥斯，二十多名家族士兵跟隨在馬車兩旁。
　　波隆心情很不錯，在和侍衛隊長鮑勃·史鐸克渥斯騎士吹牛不投機之後，他也毫不郁悶，吹著口哨在馬車前面領路。
　　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史鐸克渥斯家族的人。
　　未婚妻的肚子微微凸起，很顯然是有了身孕，但並不是波隆的崽。
　　洛麗絲和波隆在君臨簡單的舉行了訂婚禮，然後坦妲夫人告別了瑟曦太後，帶著女兒和女婿回史鐸克渥斯堡進行完婚。
　　壹日路程，馬車從羅斯比路進入了史鐸克渥斯的領地。
　　夕陽西下，波隆看見了前面壹座非常巨大的圓形堡壘——史鐸克渥斯堡。
　　王領的貴族都很富有，首先他們距離君臨城最近，不管是什麽生意，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他們都有地理上的便利。
　　第二，王領地是護衛君臨王室的第壹道屏障，王領地上的貴族，在政治上和貿易上，都會比其他領地內的貴族們更有優勢。
　　波隆看見史鐸克渥斯堡就喜歡上了這座巨大的圓形堡壘。
　　但他並沒有野心得到這樣的城堡，和洛麗絲結婚後，他將得到壹大筆嫁妝，還有暫時棲身的壹小塊地和幾棟房屋，等婚禮完成，坦妲夫人就會去向瑟曦太後求懇，為波隆的爵位出力。
　　波隆希望自己最少能成為壹名騎士。他的劍下殺了不少騎士，但他本人卻是毫無地位的壹名傭兵。跟隨提利昂賣命，他賺到了壹筆小錢，但提利昂壓根就沒有打算封他為騎士。
　　半人認為他唯錢是命，缺乏忠誠和信仰，他們之間就是金錢買賣的關系，提利昂給他錢，他為提利昂賣命，提利昂的錢買不到波隆的忠誠，波隆也不奢望提利昂封他為騎士。
　　兩個人都看穿了對方的價碼，所以都很默契的各自堅守自己的規則。
　　但命運之手即將打開波隆的幸福大門：他正式在史鐸克渥斯堡裏迎娶了洛麗絲，把熱乎的種子撒進洛麗絲的肥襖土地後，他就將成為壹名爵士，並獲得王領地內的某塊封地，從此告別傭兵的刀頭舔血的命運，過上有資產的高富帥的生活。
　　不管怎麽想，傭兵波隆都很開心。至於坦妲夫人的侍衛隊長鮑勃對他的輕蔑，波隆毫不在意。為了爵位和金錢娶壹個失去了貞操的弱智的三十多歲的老女人，波隆覺得很劃算。鮑勃·史鐸克渥斯騎士為什麽會因此輕蔑他，是因為鮑勃就是個十足的傻子，他那戴著頭盔的腦袋裏，裝的都是狗屎！
　　在夕陽的最後壹道余暉中，馬車駛進史鐸克渥斯堡的雄偉大門，大門兩邊，排列著兩隊長槍兵。鎧甲鮮明，長槍槍尖閃著黑色光輝。
　　在大門的階梯下，波隆看見了壹個長相很不錯的貴族女子和壹個身材魁梧的爵士，他知道貴族女子是洛麗絲的姐姐法麗絲·史鐸克渥斯，而她親呢的挽著手臂的男子，必然是她的丈夫巴爾曼·拜奇爵士。
　　坦妲夫人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法麗絲·史鐸克渥斯就是她的繼承人。波隆很羨慕巴爾曼·拜奇爵士這個家夥比他更幸運，娶了壹個將來能擁有史鐸克渥斯堡和大片領地的貴族美女。
　　和洛麗絲相比，法麗絲身材優美，脖子優美，五官精致，貴族女子的傲然都令波隆看起來感覺很有韻味。
　　波隆看出巴爾曼·拜奇的小腹有嚴重贅肉，脖子短粗，雙下巴，灰色眼瞳。這家夥肥胖了，雖然腰間懸著長劍，但反應必然遲鈍，動作笨拙。想必在晚上，在床榻上，巴爾曼的本事也肯定不及他波隆。
　　波隆心裏為法麗絲夫人嘆了口氣！
　　馬車停下，波隆翻身下馬，為坦妲夫人和洛麗絲揭開簾幕。他先攙扶坦妲夫人下車，然後洛麗絲伸手要他抱，他抱起了洛麗絲肥胖的身軀，把她輕輕放在地上。
　　洛麗絲已經知道波隆是她的未婚夫，她很崇拜的眼神看著波隆，學著姐姐的樣子，挽起波隆的手。洛麗絲自從訂婚後，就很依賴波隆。波隆不管對她說什麽，洛麗絲都很天真的點頭答應，就好像小女孩子對父親的依戀。
　　波隆發覺，法蘭肯學士說得不錯，洛麗絲很純潔，天真爛漫，毫無心機，就好像壹個七歲的小女孩。
　　坦妲夫人說道：“洛麗絲，乖，先跟媽媽進去。妳這樣依戀波隆，會被大家笑話的。”
　　洛麗絲孩子氣的看著波隆，波隆對他微笑，點頭，她這才放開波隆的胳膊，和媽媽壹起，走進了城堡。洛麗絲還壹邊走壹邊回頭，沖波隆傻笑。
　　巴爾曼·拜奇爵士走上前來，向波隆伸出手：“我是巴爾曼·拜奇爵士。”
　　“我是波隆。”
　　波隆和巴爾曼的手握在了壹起，巴爾曼猛地壹拉，波隆壹個趔趄，等他站定，前後左右，長劍長槍對準了他的頭、胸、小腹、後背。
　　波隆全身僵硬，不敢動彈。
　　巴爾曼哈哈大笑，他放開波隆的手，波隆不敢不放，松開，巴爾曼爵士退開，他的位置，立即被兩名長槍兵補位。
　　在臨行前，小惡魔對他說，他這次的婚姻可能並不會順利，如果要是有什麽不測，請波隆記住，他們是如何從鷹巢城逃出來的。
　　“羞辱巴爾曼爵士，妳就能逃過壹劫，因為那家夥是個蠢貨！”
　　當時的波隆對小惡魔的言語毫不在意，他知道小惡魔不想他離開，但他堅持要離開，小惡魔自然不會說些好聽的話，即使小惡魔當面詛咒他的婚姻，波隆也認為是應該的。當然，不管小惡魔是詛咒謾罵還是別有用心的告誡，波隆都是哈哈壹笑。
　　事實證明了小惡魔的話竟然是真的！那侏儒壹定在壹開始就看出來了這是個陰謀。
　　只是，這個陰謀為什麽會針對壹個小小傭兵的自己，並且坦妲夫人可是伯爵夫人，王領地的名流大貴族。
　　“怎麽回事？爵士！”波隆的臉色變了。
　　“妳是首相的人，奉太後瑟曦的命令，我必須殺掉妳，傭兵。”
　　“我並不是首相的人。”波隆說道，“妳們搞錯了，小惡魔給我錢，我為他做事，僅此而已。如果爵士肯給我錢，我也壹樣為妳賣命。”
　　“太後命令，妳狡辯也是無用，士兵們……”
　　“等壹等！”階梯邊的法麗絲說道：“別讓他的血玷汙了我們的大門，也別讓洛麗絲看見他的屍體，不然洛麗絲會傷心的，天知道她會為這個傭兵哭多久。巴爾曼，帶他到後院去，殺了他。”法麗絲看著波隆，壹臉厭惡，好像看見了壹條糞坑裏的蛆蟲。
　　這種極度的輕蔑令波隆心裏很不舒服。
　　“我無罪，妳們無權殺我。”波隆想起小惡魔對他的提醒，“巴爾曼爵士，我要求比武審判，七神在上，如果拜爾曼爵士是個懦夫，拜奇家族和史鐸克渥斯家族的榮譽不過是壹堆狗屎，那就直接砍了我的頭吧。”
　　果然，如小惡魔所預言的壹樣，巴爾曼·拜奇爵士大怒：“傭兵，我要妳知道巴爾曼長劍的鋒利，士兵們，放開他。”
　　士兵們慢慢退開，嗆，巴爾曼爵士長劍出鞘，寒氣逼人，劍刃溜出寒光。
　　壹把好劍！
　　波隆這時候腦袋出奇的空明，他記起了小惡魔在臨別的時候對他說過的每壹句話每壹個字，小惡魔說，鷹巢城比武審判是在白天，但是史鐸克渥斯堡的比武，最好在晚上。
　　波隆不明白為什麽小惡魔會這麽說。當時他認為小惡魔因為他的突然飛黃騰達而變得神經質了。
　　但小惡魔既然預料到了壹切，那個小雜種的話就應該有些道理。
　　波隆看看周圍的長槍兵、侍衛隊長鮑勃和壹眾劍手，他就算現在殺了巴爾曼，也無法殺光這麽多士兵，何況對方還有最少三個騎士在旁邊站著。
　　“爵士，尊敬的法麗絲夫人，我提議比武審判在晚上，等洛麗絲睡覺後。洛麗絲是我合法的未婚妻，我不想她等會吃晚飯的時候找我不到，她很純潔，就好像壹個七歲的小女孩，她也很依戀我，下車的時候她都要我抱才肯下來。”波隆發覺自己好像被小惡魔的口才附體了，“法麗絲夫人，洛麗絲是無辜的。到了明天早上，妳們可以騙她說，君臨有事，我在晚上接到首相大人的命令，回紅堡了。”
　　巴爾曼看向法麗絲，法麗絲昂著天鵝壹般的脖子，她看著波隆，目光有了變化，把波隆的等級從壹條蛆蟲提高到了壹條死狗，她並沒有動作，也沒有發聲，但巴爾曼已經收到夫人的信息：“好，傭兵，我答應妳晚上決鬥，但我現在要先收掉妳所有的武器。”
　　波隆看看周圍壹圈的嚴陣以待的士兵和數名虎視眈眈的騎士，他慢慢舉起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