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0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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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傳遍大梁的「曲梁侯司馬頌滿門被誅」之事，竟然是王皇後授意？！
『這怎麽可能？！』
長皇子趙弘禮難以置信地看著王皇後。
而相比較長皇子趙弘禮，雍王弘譽的心中更是震驚，亦轉頭看向王皇後。
然而，王皇後壹言不發。
“王皇後莫非想要否認？”襄王弘璟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前幾日，宮內有壹曲禁衛無故被調離，至今都沒有多少人回歸皇宮，這些人，想必就是誅殺了曲梁侯司馬頌壹門的真正兇手吧？”
聽聞此言，殿外的禁衛們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畢竟宮內的禁衛們平日裏多有接觸，對於同僚的事自然了解不少，他們還真知道有壹曲的巡檢禁衛前壹陣子突然被調離，就像襄王弘璟所說的那樣，至今都還未歸還。
“噤聲！”禁衛統領靳炬低喝壹聲。
在他身旁，趙弘潤的表情難免有些古怪，因為他感覺，他手底下的雙鴉，似乎在無意間狠狠坑了王皇後壹把——若非駐紮在小黃的黑鴉眾殺掉了近兩百五十名巡檢禁衛，使得王皇後與大太監馮盧掩蓋這件事的難度提升了不止壹個檔次，襄王弘璟又怎麽能如此輕易就追查到王皇後身上呢？
“母後？”
長皇子趙弘禮目瞪口呆地看向王皇後，面色壹陣陰晴不定。
他原以為只是自己運氣不好，在打算用「雍王弘譽暗通曲梁侯司馬頌」之事來責難雍王時，恰逢曲梁侯司馬頌被人殺人滅口——他也曾懷疑過是雍王弘譽下的手，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下令誅殺了曲梁侯司馬頌的，竟會是他的母親王皇後。
就像趙弘璟方才所說的那樣：為何？！
他忍不住問道：“母後，那曲梁侯司馬頌，果真是您……”
王皇後暗自嘆了口氣，本來，若未曾發生「巡檢禁衛」與「肅王的雙鴉」的沖突，那她還能遮掩壹下，畢竟只要那些巡檢禁衛不至於在小黃被黑鴉眾殺死，早早就能回到皇宮，別說襄王弘璟未見得能追查出什麽，就算是追查到那些巡檢禁衛身上，相信那些巡檢禁衛也絕對不敢透露真相。
只可惜，巡檢禁衛被黑鴉眾殺死了兩百余人，這兩百余名在宮內留有宮籍的禁衛莫名其妙離奇消失，久久不曾歸來，只要是有心之人，想來都能察覺到壹二。
看著趙弘禮這個兒子難以置信的目光，王皇後心中壹軟，嘆息道：“愚兒，曲梁侯司馬頌，乃是蕭逆的人……妳所得的那份密信，那是蕭逆的壹石二鳥之計，目的就是為了扳倒慶王弘信與雍王弘譽……”
『曲梁侯司馬頌，竟是蕭逆的人？！』
雍王弘譽聽到王皇後的解釋，也是驚地目瞪口呆。
此時此刻，他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曲梁侯司馬頌擅做主張，挑唆平城侯李陽等幾名貴族，屠戳了金鄉縣。
壹想到自己擊垮了慶王弘信，竟是蕭逆在幕後操縱，雍王弘譽此前對於這件事的興奮與得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未等諸人反應過來，就見襄王弘璟撫掌笑道：“王皇後果真是能言善辯……唔，既然曲梁侯司馬頌乃蕭逆亂黨，王皇後下令誅殺，倒也無可厚非……那麽，當初北壹軍營嘯之事後，小王派人送到王皇後手中的那封書信，那封由雍王親自書寫，交給已故的舊北壹軍將領「崔協」……”說罷，他見雍王弘譽壹臉驚怒得看著他，他曬笑道：“沒錯，當日我曾想過當壹把黃雀，故而早早吩咐劉益，留下妳親筆所寫的那份書信作為把柄。”
說到這裏，他轉頭望向王皇後，似笑非笑地說道：“只是沒想到，待我派人將這封書信送到王皇後手中時，王皇後卻代為隱瞞了……”
“……”雍王弘譽聞言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王皇後，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倘若說曲梁侯司馬頌被害這件事，並不能完全解析為是王皇後在偷偷幫他，但當初北壹軍營嘯那件事，那可就是王皇後有意在袒護他了，否則憑當時的局勢，就連那時還是東宮太子的趙弘禮，都被他陷害地不得不自罷太子之位，自我禁足壹年作為懲戒，那他趙弘譽這個壹手策劃了北壹軍營嘯的幕後主使，又該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呢？
不誇張地說，只要王皇後當初拿出那份致命的書信，他趙弘璟被發配到陽翟都算是輕的。
可是，王皇後卻沒有那樣做，寧可讓她的兒子趙弘禮背負北壹軍營嘯的責任，失去了東宮太子之位，也沒有拿出那封書信。
相比較雍王弘譽的震驚，受刺激最大的莫過於長皇子趙弘禮。
要知道，北壹軍營嘯事件，這可是趙弘禮人生中的轉折點：在這件事之前，他是尊貴的東宮太子，不出意外假以時日必能繼承大位；而在這件事之後，他便成了無人問津的廢太子，如今在成為大勢的雍王弘譽面前苦苦掙紮。
“母後，他……”趙弘禮陰晴不定地看著王皇後，既忐忑又震驚地問道：“他趙弘璟說的，不會是真的，對吧，母後？”
王皇後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見此，趙弘禮好似遭到了雷擊壹般，不由地退後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王皇後：“為什麽，母後？”
“因為妳根本不是她親生骨肉啊。”趙弘璟在旁笑著說道。
“妳說什麽？！”趙弘禮好似是壹頭被激怒的猛獸，怒視著趙弘璟。
卻見趙弘璟指了指雍王弘譽，笑著說道：“我是說，趙弘譽，才是王皇後的親生之子！”說罷，他看了壹眼王皇後，笑著問道：“對麽，王皇後？”
還未等王皇後開口，就見方才壹直處於震驚狀態的施貴妃，咋呼尖叫道：“弘譽是本宮的骨肉！”
“可惜並非如此。”襄王弘璟看了壹眼施貴妃，惋惜地說道：“趙弘譽，是王皇後的親生骨肉，妳兒子，是那邊那個妳曾經念念不忘都想將其拉下東宮太子之位的趙弘禮……也就是說，妳讓妳的親生兒子失去了東宮太子之位，讓王皇後的親生兒子趙弘璟，成為了如今奪取皇位的大勢……這麽說，妳明白了麽？不信妳問問王皇後？”
聽聞此言，施貴妃面色有些扭曲地看向王皇後，恨聲說道：“王娡，他是信口開河，對不對？妳之所以對我兒示好，只是因為妳所生之子不成器，對不對？”
王皇後莫名地看著施貴妃，此時，趙弘璟在旁笑著說道：“王皇後，小王好不容易才給妳創造了母子相認的機會，您可好好好珍惜啊。”說罷，他曬笑壹聲，吩咐宗衛長梁旭遞上前幾日有人丟在他馬車裏的包裹，隨手丟在地上，似笑非笑地說道：“其實，無論妳承不承認都沒有關系，包裹內的典薄記錄地清清楚楚……當年趙弘譽誕下時，僅四斤六兩，身體虛弱、幾乎夭折，可他的生母施貴妃，當時卻已被父皇接入景王府為侍妾，衣食皆有人照顧，按理來說不至於產下如此虛弱的嬰孩，那麽這個嬰孩是誰的呢？只有可能是妳的……因為妳當時作為前東宮太子趙伷派到父皇身邊、監視父皇壹舉壹動的女官，卻與父皇暗結珠胎，妳怕引起東宮懷疑，故而不敢進補，穿著寬大的衣服用來遮掩，身懷有孕卻每日來回往返東宮與景王府，可如此辛苦的妳，卻生下了壹個八斤四兩的嬰孩，呵呵呵，這怎麽想都不太對啊。”『作者語：該死啊，這兩個的歲數算錯了，現在圓起來好麻煩啊！！！』
看看滿臉震驚的雍王弘譽，又看看同樣滿臉震驚的趙弘禮，施貴妃壹把拾起地上的包裹，取出其中那壹本本的典籍記錄，越看面色越是難看。
半響，她用充斥著無盡恨意的目光死死盯著王皇後。
見此，王皇後幽幽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施惠，是妳逼我的……若妳當初不曾想過用藥害我腹內骨肉，我豈會那樣做？”
“賤人！”施貴妃渾身壹震，險些摔倒在地，好在雍王弘譽眼疾手快，壹把扶住。
可沒想到的是，施貴妃卻壹把推開了雍王弘譽。
“母妃……”雍王弘譽臉上泛起壹陣難以置信之色，他簡直難以相信，眼前這位雖然有諸多缺點但從小就疼愛他的母親，有朝壹日竟然會似這般狠狠將他推開。
“母妃？”看著雍王弘譽震驚的面孔，施貴妃嗤嗤笑了起來，可笑到後來，卻是比哭都要難看。
只見她腳步顫顫巍巍地走向趙弘禮，伸手想要撫摸後者的臉龐。
趙弘禮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臉上滿是惶恐。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眼前這個女人是壹個非常兇惡、惡毒的女人，縱使當初年幼的他已成為東宮太子，卻也遭到過這個女人的針對。
但身後王皇後的幽幽嘆息，卻讓他身體壹僵，全身冰涼：“愚兒，她才是妳的……生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趙弘禮喃喃自語著，任憑施貴妃撫摸著他的臉龐。
而此時撫摸著他臉龐的施貴妃，早已淚流滿面。
“對不起，我的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壹個勁地向眼前的親生兒子道歉。
因為正是她，長久以來教唆王皇後的親子雍王弘譽，竊取了本該屬於她兒子趙弘禮的東宮太子之位。
“王娡，妳這賤人，妳不得好死！”
在恨恨看了壹眼王皇後，用凝聚全身的怨念罵了後者壹句後，她哭笑著，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鳳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