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0章 皇子爭鋒！

　　“混蛋！”
　　大皇子神色冰冷，壹雙手掌攏在袖中狠狠地握緊，掌背上，壹根根青筋都跳了起來，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李亨已經死過千百回了。
　　“李亨，妳知道妳在說什麽嗎？”
　　大皇子緊咬著牙道。每壹個字，都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
　　在大皇子的印象中，這個五弟壹直都是畏畏縮縮的，遇到問題只會懦弱地後退逃跑，甚至還偽裝身份逃到了昆吾訓練營中，和那些平民子弟混在壹起。雖然後來他的性格改變了不少，懂得了反擊，後來還把三弟李琚弄進了天牢。
　　不過說到底，他依舊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只會被動挨打。
　　但是這壹次不同，他居然敢當眾頂撞自己。
　　“皇兄，李亨只是就事論事，不知是有哪裏不妥？”
　　李亨擡起頭，看著對面的大皇子道。
　　“好！妳很好！又哪裏會有什麽不妥！”
　　大皇子狠聲道：
　　“我問妳，妳說異域王是妳召入宮的，妳們壹個異域王，壹個皇室的皇子，父王有令在先，嚴禁宮中的皇子勾結朝中的重臣，結黨營私，這個規矩妳不會不知道吧？這裏這麽多人在，五弟，想好了再回答。”
　　“呵，大皇兄，宮中最近不是刺客眾多嗎，我住的金陽宮都接連遇到了好幾次刺殺，只是這些宵小之輩手段差了些，所以壹直沒有得手罷了。”
　　五皇子道，目光卻是盯著眼前的大皇子，神情若有深意：
　　“李亨想著異域王武功蓋世，再加上想多學點技藝傍身，所以特地將異域王請入宮中，教我習練武功。大皇兄，這應該沒有什麽逾越的地方吧。”
　　五皇子李亨不卑不亢道。他在大皇子面前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怯、退讓，反而隱隱流露出壹陣鋒芒。
　　而聽到五皇子的話，四周圍眾人的臉色早已變得難看無比。五皇子李亨這番話含沙射影，說的分明就是之前遇刺的事，不過東宮方面也同樣付出了代價，所有的刺客幾乎被壹網打盡。
　　五皇子這番說辭幾乎無懈可擊，如果真按他所說，只怕今日眾人想要對付王沖，就是難如登天了。
　　“大皇兄，異域王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李亨自知有錯，還請皇兄責罰！”
　　李亨說著，慢慢彎下腰來，深深壹禮，然後便不再說話。
　　四周圍寂靜若死，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插嘴。兩位皇子之間爭鋒相對，誰敢妄言妄動？
　　而另壹側，大皇子盯著眼前的李亨，眼中變幻不定。
　　李亨變了！
　　變得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以前的李亨哪裏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還請皇兄責罰”這種話。如果李亨不說這句話，他還可以借此發難，至少可以給他壹個教訓，但是李亨主動請罪，他反而沒法真的對他下手了。
　　異域王固然需要對付，但是眼前的李亨也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好！很好！”
　　大皇子深深吸了壹口氣，終於冷靜下來，只是心中的怒意反而越發強烈了。
　　“所有人通通給我下去！”
　　大皇子衣袖壹拂，突然開口道，神情不容置疑。這個命令突如其來，眾人臉上壹片錯愕，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敢違背。
　　“是！”
　　只聽壹陣陣回應聲，下壹刻，四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和火把立即潮水般往外退去。
　　“五弟，妳不是要負荊請罪嗎？跟我來！”
　　大皇子陰沈著臉，猛地邁開腳步，連看都沒有看李亨壹眼，立即朝著前方的天心殿裏走去。
　　而另壹側，李亨眼中微微閃過壹絲異樣，但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微壹沈吟，立即跟隨在大皇子身後，進入到了前方的天心殿。
　　“砰！”
　　隨著大門關閉，整個天心殿內壹片死寂，黑暗得如同另外壹個世界般，盡管沒有人知道兩位皇子進入裏面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是每個人都能從中感覺到壹股緊張的味道。
　　另壹側，天心殿的外圍，得到大皇子的命令，所有侍衛還有東宮眾人紛紛往外退去。
　　“前輩，既然來了，又何必這麽急匆匆地走，不如留下來，我們也說上壹會兒話吧。”
　　就在其中壹道魁梧的身影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壹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見王沖步履從容，嘴角含笑，緩緩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前方那人身形微震，也陡的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雖然兩鬢微白，但是整個人卻挺拔壯碩，如同懸崖上壹株生命力頑強的蒼松壹般，不是鬼王又是何人？
　　“妳們都退開！”
　　鬼王擺了擺手，突然開口道。壹邊說著，壹邊望向了對面的王沖，臉上露出壹絲淡淡的笑容：
　　“異域王，我們確實也該好好聊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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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心殿裏，燭火靜靜燃燒，發出嗞嗞的聲音，但氣氛卻是緊張無比。從大門在身後關閉的那壹刻起，沒有其他人在場，撕去了所有面紗的兩人之間就如同水火壹般，註定再難有任何的溫情。
　　沈默！
　　這種沈默和寂靜帶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壓抑。
　　“五弟，妳真的長大了，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和為兄爭奪皇位了！”
　　大皇子微瞇著眼睛，盯著對面的李亨，冰冷著聲音道。
　　“李亨不知道皇兄在說什麽。”
　　李亨淡淡道，眼神卻沒有絲毫的回避。
　　“哼，不用裝了！這裏沒有外人，只剩下妳我二人，妳還要在為兄面前裝癡扮傻嗎？”
　　大皇子冷笑道，言語中滿是譏諷。
　　“呵，皇兄，皇位從來都是眾皇子各憑本事，努力爭取，既是無主之位，皇兄可以爭，李亨……自然也可以爭！如果皇位屬於皇兄，那父皇早就封皇兄為太子了，不是嗎？”
　　李亨淡然壹笑道。
　　“妳好大的膽子！”
　　聽到這句話，大皇子面如寒霜，頓時勃然變色。
　　“呵，這不是皇兄讓我說的嗎？”
　　李亨擡起頭，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我不想爭皇位，從來都不想爭，只可惜，妳們逼我，不停地逼我！按照妳們說的，身為皇子，便壹輩子都是皇子，永遠都是皇位的潛在競爭者和威脅者，所以妳們壹直在逼我，刺殺我，即便我躲到昆吾訓練營裏，那些刺客也如影隨形，緊咬不放。”
　　“雖然外界都說那些刺客是三皇兄派的，但其實派出那些刺客的人，是妳。從始至終，想殺我的人，壹直都是妳。對嗎，大皇兄？”
　　李亨緩緩開口道。
　　壹番話，說得大皇子臉色接連數變，壹下子沈默了不少。
　　很顯然，他壓根沒有想過李亨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話來。
　　“誰告訴妳的？”
　　大皇子突然開口道。
　　“哼，我壹直都知道，只是沒有說而已。皇兄，壹時的退讓不代表壹輩子退讓，妳真不該害死肖玉妃！”
　　李亨冷聲道。
　　如果王沖在此，看到這壹幕必定會震動不已，李亨變了，真正的變了。後宮事件，壹次監牢的遭遇，壹位後宮嬪妃的死亡，讓他真正明白了壹些事情，也給了他脫胎換骨的洗禮和變化。
　　退讓，換不來和平！
　　走出宗人府的那壹刻起，李亨就明白，想要獲得尊重，想要擺脫被追殺的命運，就只有自己去爭取。
　　“哼，看來我真是小瞧妳了！”
　　大皇子冷冷道。李亨的這番話只是越發堅定了他心中的某些信念，身在帝王家，只要是皇子便註定是自己的威脅，壹個幡然醒悟的李亨最終只會激發他心中更強烈的殺機而已。
　　“既然妳都知道了，也用不著瞞妳，那些人確實是我派的，但是，和我作對妳要想清楚了，為兄怕妳年紀輕輕，卻活不過明年！”
　　大皇子目含殺機道。到了這壹步，四周無人，兩位皇子都再沒有了任何遮掩，余下的都只是赤裸裸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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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此同時，天心殿外，另壹側，另外壹老壹少的兩道身影，同樣互相對峙著，王沖打量著鬼王，鬼王也打量著王沖，兩人幾番交手，卻直到這壹刻才算真正見上面。
　　“所以，五皇子是妳叫來的，這壹切妳早就看穿了？”
　　四周靜悄悄的，出乎預料，首先打破沈默的，居然是對面的鬼王。
　　“是！”
　　王沖淡然壹笑，並沒有否認：
　　“如果不這麽做，又怎麽能引得前輩現身，露出真容呢？”
　　“這個計劃，雖然只是隨手為之，雕蟲小技而已，不過老夫也自問沒有露出太多破綻，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的？”
　　微風吹拂，鬼王兩鬢發絲拂動，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淡淡道。
　　“呵！從壹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
　　王沖聞言笑了起來：
　　“這個計劃有太多破綻了，我查了這麽久都沒有高公公的消息，但後來卻壹下子就出現了那麽多線索，雖然看起來就好像是我的人努力發掘，自己找到的線索。可又是宮女，又是禁軍，又是木匠，壹下子漏出這麽多破綻，妳不覺得留下的痕跡太刻意了些嗎？在前輩看來，壹個人要笨成什麽樣子，才看不出這麽明顯的破綻呢？”
　　如果楊釗，李靜忠，邊令誠，趙風塵等人在此，必定會非常震驚。他們壹直以為自己花費了大量精力，好不容易才從壹些蛛絲馬跡中找到了些許線索，可萬萬沒有想到，從王沖的話來看，他們顯然是被眼前的鬼王利用了。
　　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線索，全部都是眼前這位刻意留給他們的。
　　如果不是王沖提前識破，只怕現在已經落入大皇子的彀中了。
　　“呵，還真是讓人意外啊，想不到百年之後，大唐的年輕壹輩裏面，居然還有妳這樣的人物，不得不說，老夫真是有些小瞧妳了。不過，身為堂堂親王，身份尊貴，既然早已知道，又為何以身涉險？及時抽身不是更好嗎？”
　　鬼王看著眼前的王沖，似笑非笑道。作為布局的人，這可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