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壹章 破立

　　“永遠不要和壹個憤怒的女人講道理，如果那個女人剛剛痛失‘愛侶’，那麽，連靠近都最好不要。”
　　不知是誰說過的“真理”，在鄭禮腦海之中突然壹閃而過，他還必須努力保持微笑……否則真的有可能會被咬。
　　偏偏，他還真的挺難說無辜的，對方的“愛侶”的走丟，和自己真的脫不了關系……
　　“……我聞到了內疚和恐懼的味道……”
　　和當年的十七歲相比，小溪妹子的變化挺大的，從壹個青春火力的JK高中生，變成了如今的毛衣豐滿大學生。
　　“呃，小溪，作為前輩咱還是要說壹句，學誰都不要學劉園好吧，當年他中二期間的語錄，現在讀起來自己都無法承受……”
　　少女當即就怒了，她現在滿腹怨念，眼前這個臭男人就是罪魁禍首，居然還倚老賣老裝瘋賣傻。
　　“少來，我不是中二，我說的是我從‘桔山’哪裏共享到的異能，能夠嗅出情緒的信息素的強力異能……”
　　聞言，鄭禮卻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我剛剛出道的時候，還真覺得自己能看出人類感情的顏色，能壹眼就看透人心。呵，我懂的，我懂得，年輕人，總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總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但說出來就算了，之後想起來會很難堪……”
　　別說馬曉瑩懷疑趙玉甄躲在自己這裏，這壹刻，就是鄭禮自己也不確定，趙玉甄是不是真的躲進了某個地方。
　　真要打馬虎眼，鄭禮也是壹把好手，被激怒的女性，會失去敏銳的搜索感知。
　　“獸王”作為壹個搜索者有多麻煩，他心裏有數，這插科打諢之下，竟可能的把話題轉移，如果玉甄真的躲在這裏，也能夠給她轉移的時間。
　　鄭禮胡說八道，說著自己都不信的廢話，小女孩卻當了真。
　　“我說了我不是中二……咦？是真的？妳真的能看到人類的感情……”
　　這壹刻，頭大的汗珠出現在額頭，鄭禮真沒想到，這居然遇到同類能力，測謊門檻還這麽低？
　　“小溪，過來，他的話壹句都不能聽，他是不是在幫人打掩護……”
　　而馬副團的“及時醒悟”，也讓鄭禮松了口氣。
　　但這也透露出了，鄭禮並沒有他自己認為的那麽冷靜，這麽明顯的焦慮錯誤，他往常是不會犯的。
　　而這個時候，有人已經盯著鄭禮……他只能祈禱，如果趙玉甄真的躲進了自己的車內，希望能夠及時發現情況不對。
　　事態的發展，會如預期的順利嗎？
　　至少目前趙玉甄還沒有聯系鄭禮，讓他感覺有些奇怪，有些微妙。
　　和外表的成熟穩健完全相反，趙玉甄的想法其實相當的單蠢和直接。
　　她不聯絡自己，無非兩個可能，第壹是沒有時間聯絡，突發事件把她嚇到了，直接開溜了……這可能性不大，而就算是突發事件要遠走高飛，跑路之前給自己壹個短信安心也正常吧。
　　擔心被順藤摸瓜找出來？那也不沖突，走人前，可以和鄭禮聯絡壹下吧。
　　跟著搜索小隊，鄭禮滿臉笑容，內心卻不斷的盤算。
　　壹樓大廳、二樓個人房間、三樓訓練室和功能房間……壹層壹層的走下去，鄭禮也笑的越是燦然。
　　馬曉瑩手上拿著奇奇怪怪的東西掃來掃去，小溪壹直嗅著、看著……
　　“有團長……趙玉甄的氣味，不過很淡，幾個月了，又有點濃郁。”
　　瞬間，氣氛變得很難堪，畢竟，說這話的渠道，這是壹個臥室。
　　莫名的，她指向了壹個房間，鄭禮沈默了……很快，他又擠出了壹個笑容。
　　“哦，之前那天壹起談論工作，聊晚了，我們就壹起在房裏吃飯喝酒。”
　　眼看對面幾個女人的眼神越來越危險，鄭禮話題壹轉。
　　“……到這個地步，妳們也知道他不僅沒有聯絡我，更不可能躲在我這裏。很明顯，他早有準備，甚至考慮過逃走路線……大概第壹要務，就是避開我。因為妳們肯定找得到我。”
　　這個時候，就算在不願意，也必須承認，趙玉甄早有預謀。
　　在鄭禮主動開口冷場之後，沈默的搜索依舊在繼續，但恐怕誰都知道，這壹次註定壹無所獲。
　　而隨著壹行人越來越接近終點，鄭禮的笑容也越發明顯……他恨不得這些麻煩立馬走人，千萬別把自己這邊的麻煩也引爆了。
　　在壹樓大廳的門口，在鄭禮滿心歡喜的歡送之中，馬曉瑩卻突然停下來了。
　　“……剛才，我是前輝野戰團的副團長，在做著最後的努力。現在戰團已經確定解散了，我有些正事想和您談。聽說妳和平戰團正在納新擴張，不知是否依舊缺人，三年前我們有壹段相當愉快的合作經歷，或許，可以再續前緣……”
　　續不了，續不了！鄭禮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
　　但停了壹下，他就懂了。
　　趙玉甄，她可以甩掉責任甩掉自己的戰團甚至拋棄過去的身份，如果，她將過去的壹切，都視作強加給她的困苦的話。
　　但至少鄭禮對她來說，是壹片綠洲……鄭禮都不覺得她會這麽無情的跑掉，應該只是避避風頭。
　　就算不提馬曉瑩的處理情報能力，作為壹個時刻盯著趙玉甄的女人，她對她的了解，實際上遠超偶然相會的鄭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世界最恨鄭禮的，大概就是馬小姐了，能夠壹直忍到今天，也是難為她了。
　　鄭禮之前也隱約有猜測，別的人不知道這檔子事，能夠從細末之處還原真相的馬曉瑩馬偵探還不知道，那就有點不可思議了，畢竟，這麽多年了，某人也不是壹個太會藏東西的人。
　　對於對方的隱忍，鄭禮也有些猜測，但現在回頭看，她是耐心的等待……等待這壹切被偶然事項揭穿，等待壹個變革，等待趙玉甄能夠面對真實的自己和真實的世界。
　　壹直在完美面具“趙玉鎮”之下的女人，怎麽可能脫離凡人所認知正軌，怎麽可能接受其他女人的感情……或許那是壹條十賭九輸的荊棘之路，但至少不是百分百無效的永恒等待。
　　這壹刻，想透了鄭禮，看馬小姐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了，這揭穿趙玉鎮的，不會是馬曉瑩暗中下的黑手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戰在即，這個時間點其實相當好。
　　現在這麽壹折騰，輝野戰團就算沒有解散，但至少也分裂了。
　　壹部分人會選擇離開，他們覺得趙玉甄先是欺騙他們，然後毫無責任感的拋棄了他們，加上偶像面具的崩潰，他們至少覺得無法繼續跟隨，就會選擇離開。
　　而另外壹部分……太散的就不展開了，肯定有壹批人依舊會跟著趙玉甄，哪怕她是女性哪怕她不是團長。
　　雖然有點陰謀論，但情報能力者就是幹這個的，在可預知的未來，她們有著無數的計劃和備用方案，鄭禮很難相信馬曉瑩沒有看到今天，她應該早就預見了秘密的暴露，還有趙玉甄可能采取的方式。
　　“……我去，有點狡猾啊。其他人都走了，她帶著人守在我這，等著趙玉甄回來，然後對她說‘其他人是不承認妳的女性身份’之類的廢話……”
　　雖然很有點陰謀論，莫名的，鄭禮覺得這才是真實的。
　　要想得到貝殼之中的珍珠，至少要首先打開這個“殼”，否則不管之前的關系多麽好，也依舊會僅僅停留在友情層面。
　　她或許會願意為了妳戰死，因為妳是她的好戰友好姐妹，卻絕對不會將妳視作戀愛對象。
　　但鄭禮，沒有必要照著馬曉瑩的預案演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還是情敵，幹脆的掃地出門不是更好。
　　在假裝猶豫了片刻，鄭禮就準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然後他壹張嘴……
　　“歡迎各位的加入！我們和平戰團正缺人，臨時加入也行，長期雇傭也OK，希望大家待得安心，待得舒心，我會幫大家去找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的。”
　　鄭禮瞬間改口……不改口不行啊，馬曉瑩手上握著的筆記本封下，放置了壹枚照片。
　　那照片……也不是很十八禁，就是很正常的男人扶著喝醉的女人進了旅店。
　　這照片或許說服力不夠，但問題在於這確定了馬曉瑩早就知道了，以她的手段，這多半不是唯壹的證據。
　　“因為某些粉色的緣由，導致兩大戰團交惡甚至成為死敵，導致了某個壹線新人戰團的崩解，導致了壹個新人王出生的精銳團長和團員們的死鬥……這樣的出名機會，我可不想要。”
　　鄭禮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走壹步算壹步了，當初壹不下心踏錯，也只能這樣繼續走下去……但鄭禮可壹點都不覺得後悔。
　　“器材什麽的，妳們隨便用吧。到時候記得記個賬，我會找玉甄要的。不管怎麽說，妳們都是她的人，別做的太過分。”
　　鄭禮說的話，大部分聽眾壹臉懵逼，極少數聽懂了的，若有所思的看向馬曉瑩。
　　又找螢火大車中繞了壹圈，為其安排臨時住宿地，同時，也讓不死心的她們，再搜索了壹次。
　　就如鄭禮說的，不管如何，這都是別人家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卻似乎恢復了平靜，馬曉瑩帶著幾個骨幹入駐了和平戰團，趙玉甄卻依舊沒有壹絲消息。
　　期間，馬副團回去了壹趟，離開了兩天半。
　　輝野戰團算是和平分手……壹部分人選擇了離開，壹部分人就地重建了另外壹個戰團，名字叫‘星野’什麽的。
　　還有壹部分，入駐了“和平戰團趙玉甄分隊”……其實鄭禮也很想吐糟這個詭異的名字，但由於裏面都是跟著趙玉甄來的，太過貼切，就根本沒有改。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她們沒叫‘趙玉甄Fans俱樂部’……”
　　入駐和平戰團的大多數是女性……這是鄭禮確定馬曉瑩早有布置的根源之壹，願意繼續跟隨趙玉甄的有男有女，現在男女分開處置，其中問題很明顯。
　　“送過去了嗎？”
　　“送了，他們會以獨立傭兵團的身份在那邊歷練。至少兩三年內不會做出重要變更。”
　　馬曉瑩離開的兩天，就是開著大車去送離開的原團員，讓他們安全的回到雙子城之中……同時，也會搜索壹下雙子城，看下某人是否還待在那邊。
　　按理說戰團都這樣了，就地解散也沒啥抱怨的，而專程送壹躺，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越到這個時候，鄭禮越來覺得這不是壹次偶然了……他看都壹個賬本和人力資源手冊，馬小姐早就在準備戰團重組。
　　這個五年團，吸收外來人員膨脹了太多次，現在內部的確問題很多。
　　畢竟依舊是新人團範圍，有人壹直努力實力進步明顯，有的人沈溺幸福缺乏鬥誌，實力不斷後退。
　　但輝野戰團由於團長玉甄的性格，對不合格者也太過寬容，按理說，新人戰團對於不合格者淘汰的速度會相當快，輝野戰團卻有點放養了。
　　具體情況如何，是否早有重組的念頭，鄭禮也沒去打聽……別人家都炸了，他也不好怎麽開口。
　　但不管怎麽說，日子還是要過去的，站在鄭禮的層面，他的招募計劃瞬間爆炸。
　　幹部級的精銳數量增加了近壹半，骨幹力量完成補充，雖然總人數並沒有暴增（野外招募困難），但這次任務完結後稍微招募壹下，新兵的數量就會快速上去。
　　趙（玉甄）小隊的成員我行我素，基本上不怎麽聽勸，鄭禮也不急，就當是臨時合作的他團……實際上，和平戰團也不可能吞咽輝野戰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光壹個本部大樓就是買不起的巨額資產。
　　但在她們不穩定，可能隨時出現變故……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幫助自己壹行練練新兵帶帶新人吧。
　　其實，鄭禮都有些期待趙玉甄晚點來了。
　　“雖然這些天雨櫻她們看完的表情也很奇怪，看來是被網絡上的謠言誤導了，但總體已經穩定下來了。這個時候她如果突然回來……我都不敢想，當時候場面會有多麽慘烈。”
　　但有些事，卻往往和期待中的發展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