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喚醒

　　那是壹片茫然的海洋。
　　天和地茫然壹片，灰色、黑色的色塊充斥其中，太多殘缺的部位和黯淡的色彩，讓陷入其中的人，第壹時間就意識在了這個世界的不真實。
　　“……又是過去的記憶嗎？”
　　零碎的風景，構建的掉色回憶，讓鄭禮第壹時間就意識在發生了什麽。
　　“似乎，都不在東大陸？”
　　至少在東大陸，沒聽說過有深黑色的海洋，還有天空上正在下的黑雪……明明沒有感覺到絲毫寒意，路上的行人甚至穿著短袖，又是西大陸奇奇怪怪的地方嗎？
　　鄭禮也不急，這陷入過去的回憶碎片已經不是壹次兩次了。
　　但每次，不是由於缺的記憶太多，夢境自我崩潰愕然而止，就是化作那最熟悉的噩夢……
　　“看來，這次，又是噩夢……”
　　鄭禮看到了那熟悉的男性身影，雖然面容壹樣被抹去了，但鄭禮就知道那是自己成熟後的面容，而他的身邊，壹如既往的跟著好幾位“戰友”。
　　但這次，和之前所有人臉上都是馬賽克，身上包裹著灰色煙霧不同……有兩個身影，卻在壹片灰色的世界中被上了色。
　　在“成年鄭禮”身邊的那位，正在和他小聲商量，接下來的道路。
　　碧藍的雙瞳下有壹顆恰到好處的淚痣，亮銀色的重裝甲也遮不住這高挑豐滿的身材，耀眼的卷卷金發壹直拖到背後腰間，淡紅色的雙卷角散發著太陽寶石的光輝。
　　雖然長發處理起來很麻煩，戰鬥起來還是破綻，但由於自己愛人的喜好，她也壹直努力……咦？我怎麽知道？
　　當鄭禮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壹個名字莫名的在自己腦海中晃過。
　　“雪莉·格萊恩，又叫鄭雪梨，白羊座，我的第壹個靈族，十二星座之首，我最信任的愛人。”
　　但此時的雪莉，和自己見到的，已經完全不是壹回事了。
　　這個雪莉，全身上下都充斥著性感的人妻……成熟味道，個頭也不是未來的壹米五六，這個樣子怎麽看都超過了壹米八，年齡也成熟的太多了。
　　“靈族的外貌，會伴隨著它的自我認知修整。”
　　答案，就這麽直接跳出來了。
　　而鄭禮的目光，卻被另外壹個揭開面紗的聲音吸引了……那是壹個假小子。
　　藍發都剪成了板寸頭，瘦小的身材甚至不用穿內衣，吊帶褲加短襯衣的上身，方便跑路的特制軟靴，靴尖還有方便街頭幹架的尖刺。
　　臉上還青壹塊紫壹塊貼著好幾個創口貼，滿臉不爽，又和獅子座打架了嗎……
　　靈魂的近距離共鳴，讓雙方的記憶碎片被補足了，越來越多的奇奇怪怪情報展露在鄭禮面前，但看著這樣的水瓶座，鄭禮也知道了壹件事。
　　“看來，這還是早期的事情，小蘭還沒有成長起來，應該不到30歲吧。”
　　夏靜蘭，十二星座中的水瓶座，誕生的時間算是中期階段，本來起這個“人名”就是期望她靜壹點，但從小惹是生非，是個搗蛋鬼。
　　在壹瞬，很多場景在鄭禮腦海中壹晃而過，什麽欺負妹妹結果被妹妹打哭，什麽由於被騙了六塊錢炸了壹條街，什麽不爽某王宮貴族的態度，直接偷了他的王冠，害的整個團隊的人成了通緝犯，連夜跑路……太多，太多了，最後浮現在記憶末尾的，卻往往是相同的結局。
　　蹲下的雪莉，耐心耐煩的給壹臉不爽的夏靜蘭講道理，講著講著假小子煩了，不聽勸轉頭就跑，邊跑還邊做鬼臉嘲諷……然後被雪莉幾步追上，按在腿上，惡狠狠打屁股。
　　而帶著小蘭壹起胡鬧的“鄭禮”本人，卻總是能夠提前擺脫幹系，“夥伴”求饒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還總是故作嚴肅的訓斥兩句，拉開關系……但會用眼神示意妳丫繼續撐著，只要不吐出我，回頭給妳買好吃的。
　　壹個個鏡頭轉向奇奇怪怪的地方。
　　比如說好奇心很強的小蘭，帶著小夥伴偷看團長的私人帳篷，然後被穿著內衣拿著戰錘的某姐姐追殺到營地外……第二天，她偷偷的看生理課本，然後又被姐姐逮到了，倒吊在營地的旗桿上。
　　鏡頭又壹轉，成熟了的小蘭，成為了團隊的壹員，在壹場戰事中獲得了授勛和頭銜，在跑下領獎臺的瞬間……無視了張開雙臂，準備和她擁抱的“鄭禮”，跑向了壹臉驚訝的雪莉，開心的把勛章遞過了對方。
　　姐姐卻捂著臉，嗚咽哭出來，下壹刻，卻又笑著抱起了她。
　　可能是三個靈魂共鳴補齊了相互拼湊的記憶，這壹幕讓鄭禮想笑，卻莫名的又想哭。
　　“雪莉是長姐，也是我們團隊的帶團人，對於某些誕生較晚的星座來說，和母親差不多，為了我們的目標，她承擔的太多，太多……”
　　哀傷和內疚，默默的化作愧疚之海，淹沒了鄭禮的內心……當真的遇到了十二星座，那過去堅持“我不是他”，那無數次哲學思辨和鏡子前的自我催眠，瞬間變成了可笑且無用的自欺欺人。
　　“……這份責任，這份牽絆，妳真的能夠舍棄嗎，妳舍得放棄嗎？”
　　而在他動搖的時候，灰色的世界開始崩解，金發、藍發的身影卻突然出現了自己的面前。
　　鄭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雪莉，小蘭……”
　　“哢嚓。”
　　而突然而來的痛楚，那壹言不發，就把自己撕裂的兩個身影，帶來了那習慣性的結局。
　　“幸好，只有兩人……好痛，真的好痛。”
　　詭異的是，夢境雖然壹如既往的以“分割”結束，痛楚卻沒有如往昔壹般的迅速消散。
　　相反，越來越痛，從外到內。
　　“……我不會真的要痛死了吧……”
　　但隨著肉體蘇醒的，確是意識和肉體鏈接的重新回歸，在痛苦之中，鄭禮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壹點都不熟悉的天花板……我還活著？”
　　“嗯，活著，但妳再不醒過來，就等著社會性死亡吧。”
　　在病床的床頭邊，某位女性區長，正拿著探病的蘋果在啃，而她邊上的桌子上，已經是壹堆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