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決心

　　“……那麽，就讓我在考慮壹下吧。”
　　虎壹咲緩緩的走出房間，還順手關上門。
　　當獨自壹人的時候，滿臉苦澀，低著頭思索著，緩緩前行……下壹霎，卻被籠罩在頭頂上的黑影驚醒。
　　“……雨櫻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螢火大車也需要壹定程度的擴建了，團員中的大塊頭可預料的會越來越多。
　　林雨櫻笑著點了點頭，讓開走道，讓她過去。
　　虎壹咲擠出壹個笑容，然後急匆匆的離開。
　　而等虎壹咲離開，林雨櫻就笑不出來了，她啪的直接拉開門，低下頭。
　　走近了的雨櫻，默默的看著鄭禮，柔美雙瞳中滿是憂慮和悲傷。
　　“怎麽了？！”
　　這把鄭禮嚇得夠嗆，難道自己又玩砸了啥？
　　“妳剛才和虎壹咲說了什麽，妳要她考慮什麽？她怎麽這麽沮喪和傷心？我從沒看過她這個樣子，妳不會威脅她……說妳從了我，我就幫妳變強之類的……”
　　雨櫻越說越小聲，鄭禮卻張了張嘴，又好氣又好笑。
　　“……在妳的印象之中，我都是這樣的人嗎？”
　　雨櫻嘆了口氣，沈默了壹下，看鄭禮的表情有些悲傷。
　　“以前不是，但現在就挺難說了……前幾天妳都快住在酒臺了。這幾天妳還圍著小月月轉，把她哄得很開心，蘭夢琪恨不得妳趕快把她挖走……我們的相遇，其實也摻雜了很多利益。”
　　那缺乏信任的眼神，讓鄭禮有點受傷，很受傷，明明……
　　“我都被妳吸幹了，那有拈花惹草的氣力……”
　　“……誰知道，男人總是會藏著壹些的……靈能。”
　　呃，別誤會，是靈能抽幹了。
　　鄭禮更加受傷了，自己這每天工作安排的滿滿的，靈能到中午就用的幹幹凈凈。
　　靈族是天生的靈能生物，靈能是她們的主食，稍微多的壹點都被靈族分了，每日積累靈能長期是負數，怎麽可能去招惹其他的靈族。
　　雨櫻看鄭禮的表情滿是猶豫，又有些悲傷，就像是看不爭氣的孩子，死不悔改的渣男……
　　“前天晚上，妳在趙玉甄房裏睡的。”
　　“她拉著我喝酒，灌我，我沒防住……我昨天中午才醒。”
　　“昨晚妳和宋瑩在壹起，整晚……”
　　“我們在實驗室！還有蛇香淩博士，我讓她們幫我研究眼睛的事情，對了，月蘭琪也在，她也是成員（研究對象）。”
　　“今晚，妳和水瓶座小蘭姐約好了……”
　　“她答應教我調酒技巧，說學得好的話，就告訴我壹些剛剛回憶起來的‘宙斯’往事，還教我幾招戰鬥技巧……”
　　“您，總有理由，您，永遠忙碌，每天，美人的約會，每夜，異性的獨處……”
　　言語越來越詩意，笑容越來越甜，眼看雨櫻似乎越發危險，鄭禮覺得自己需要搶救壹下。
　　他張了張嘴，還是想給自己辨別壹下，自己這真是工作，最近事情太多了……
　　林雨櫻卻突然甜甜的笑了，壹下子低身，抱起了鄭禮。
　　“小鄭禮，妳不會當真了吧，我只是開個玩笑。小螢火和小苓說我太嚴肅、太冷淡了，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在被冷淡對待的時候，要學會適當的吃醋，表達自己對戀人的重視，也可以讓男人放松……我學的怎樣？”
　　學的非常好！演的我都當真了！差點就破墻而逃了。
　　鄭禮摸了摸額間，那壹手的汗水，讓鄭禮決定等事情告壹段落，好好報答那兩個死熊孩子。
　　“我當然知道妳最近很忙，放松壹下吧，大家都會幫妳的。不急，不急……”
　　柔軟的懷抱讓人放松，耳邊的理解話語讓人心安……但我這行蹤妳了解的壹清二楚，明明沒有歸刃跟隨，妳是怎麽知道。
　　鄭禮不敢問……
　　“阿窮，妳貓糧沒了。”
　　“嘖，雨櫻比妳大方多了，她都給我買鮮魚，還做魚湯。”
　　好吧，果然是這個隨身叛徒。
　　……
　　……
　　在鄭禮陷入了靈族過多導致的混亂的時候，超渴望靈族的虎壹咲壹個人返回了臥室。
　　她的房間相當的簡單，除了各類型的健身器材，也就壹床壹桌壹椅壹飲水機。
　　書架上只有幾本流行的小說，還大多是從兔子那借來的，連娛樂設施都沒有，除了真的窮之外，她也是擔心過多的娛樂設備，讓本來就心誌不堅的自己無法集中精神鍛煉。
　　但有的東西，顯然不是光憑自己的鍛煉能夠解決的。
　　辭掉（？）了黑袖章的工作，跳出了家族的規劃，也意味著未來的日子全靠自己，但虎壹咲卻壹點都不後悔。
　　留著城市裏的生活很舒適？成為家族下壹代中的王牌很爽？她只覺得煩躁，每日重復著類似的工作，相同的生活，讓人無聊卻無法拒絕的日常，胸中有個無名火，卻不知向何處發泄。
　　焦躁、憤怒、傲慢，歸根到底，還是她浮躁的心導致的。
　　現在壹路來，雖然瓶頸諸多困難諸多，自己也並不是團隊之中最耀眼的……看的越多，越清楚自己的定位，當她看到同樣參賽的虎家兄弟的淒慘下場的時候，那原本“家族能夠搞定壹切”、“只要聽安排人生就會順利”的想法，徹底煙消雲散。
　　現在，每壹天都是不同的世界，不管輸贏、勝負、好壞，都是自己承擔，努力習慣面對未知的虎壹咲活的有點辛苦，卻壹點都不後悔。
　　“果然，差距很大啊，時遷城焰符虎家……丟在中部六城，也就三流檔次，出身是壹回事，最後還是要看自己。”
　　出來之後，她突然覺得之前的目標，成為虎家當代扛把子的野心，變得那麽可笑了。
　　真到了外面，離開了時遷城的壹畝三分地，誰還計較妳的出身，妳能不能打，能為團隊做出什麽貢獻，能夠抵達什麽樣的高度，最後還是看妳個人自己。
　　她發現了差距，並也樂於彌補自己的差距。
　　如果真有什麽渴望的話……她渴望盡快強大起來，獨當壹面，而不是在團隊中的排序中不斷後退。
　　在團隊定位之中，虎壹咲是個戰鬥員，是個純戰力崗位，但團隊中她打不過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有些對不起這份職責了。
　　當其他人在夢境中收獲頗多的時候……她越發有危機感了。
　　誠然，毒火的生物之敵特性極其有效，尤其用來欺淩“弱者”的時候，那壹殺壹大片。
　　但戰團變強了，接到的任務自然會更難，對手也更強……這次的秋之山和鬼將，她基本都是零作用就被清理出場了。
　　可預見的，這樣的對手會越來越多，虐菜誰都可以虐，要想在團裏站著直，她必須更進壹步。
　　“前路走盡了嗎……”
　　作為壹個劍主，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所有靈刃卡了突破，即使強行突破壹兩次，離五刃依舊太過遙遠。
　　而四靈八刃作為主武器其實不差，成長速度緩慢也能接受……但近乎全種族靈刃墊底的靈族覺醒率，也意味著她的靈能不可能出現爆炸性的增長，她會經常性的遇到瓶頸和卡關。
　　當事實擺在了面前的時候，她也隱約的察覺到自己這次卡關只是開始，恐怕接下來將卡瓶頸很久，甚至落後同伴五到六年的進程。
　　在家族的規劃之中，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還在城內打基礎，或者過個兩年，接個武館教頭的任務，開始著手家族生意，等過了三十歲各方面成熟後，再開始出道進行下壹步。
　　但現在，和平戰團沒有弱手，那壹旦落伍，再想追上就太困難了……實力越強，幹的多，拿的資源越多，進步也就越多，良性循環的雪球壹旦滾起來，停留原地者只會越拉越遠。
　　她其實已經相當失望，甚至猶豫是不是回去就離團，真要自己拖後腿吃人情分資源……她的自尊無法接受，她寧願回城裏，自己壹邊打工壹邊慢慢打磨。
　　事實上，她對於鄭禮能拿出辦法，都沒有抱多大期望，這已經超出了壹個劍主甚至壹個靈能學者的能力極限。
　　真的能夠讓瓶頸者隨意突破死關，那麽，就不會有那麽多卡了終身卡到直接退役的倒黴蛋。
　　她更多的，還是壹份期望，期望能夠得到壹些寬慰，得到壹些認可，那怕僅僅壹句“不急”、“跟著我就行了”，也能夠讓她安心不少。
　　卻沒想到，那個總是笑嘻嘻不把自己當回事的男人難得的認真了，在耗盡了自己的靈能後，還真拿出了方案。
　　這本來是好事，大好事……但這方案本身，卻不是那麽好抉擇的。
　　“要徹底舍棄過去的尊嚴和榮耀嗎……”
　　虎壹咲很糾結，糾結到在床上打滾了，遲遲無法做出抉擇。
　　過去的榮譽？如果鄭禮在這裏的話，絕對要喊冤了，他只是提出了方案，說可能會改變虎壹咲的種族現狀，就如武三軍壹樣的種族進化，如燕飛的沈睡靈能器官蘇醒。
　　但對虎壹咲來說，那可就是徹底丟掉虎家人最後的“尊嚴”和“聯系”了。
　　如果虎家的耐火皮毛和生火器官也沒了，或者進化成奇奇怪怪的東西，那自己還算虎家人嗎。
　　鄭禮還以為她在糾結手術成功率低、進化手段偏門，帶來的改造技術的高危險、高鍛煉適應難度、高資源消耗、高負債等四高難題，卻沒有想到她在糾結這些東西。
　　她糾結了壹晚，然後……淩晨三點給鄭禮打了個電話。
　　“啥？妳答應了？妳答應了啥？等下，讓我醒醒腦袋……”
　　對面的鄭禮，躺在床上壹臉木然，掙紮了半天，才想起虎壹咲到底是啥意思。
　　良久，他才回了壹句。
　　“……不急，慢慢來吧。現在手術材料都不全，妳可以先和兔子聊聊，她應該對‘小豹子’沒需求了，會給妳壹個相當便宜的價格，妳先和那家夥培養壹下感情……”
　　放下電話，下定決心的虎壹咲沒有了心事，安心的進入了夢想。
　　而那邊的鄭禮，卻壹臉懵逼的放下電話，這不上不下的，還睡不睡？
　　第二天中午，面對下定決心了虎壹咲，打著哈欠的鄭禮，開始講解具體的方案和可能需要的消耗。
　　“其實，有兩個方案都可以達到妳的目標，壹個見效快，壹個見效稍慢……”
　　在夢境之中，鄭禮得到了“寶藏”，那歸根到底，就是壹系列的“知識”。
　　有靈能學的基礎原理，那其實並不重要，原理什麽的可以去專門院校學習……但有大量的技術應用、案例、進化路徑分析，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比如，他就知道了“先知”的建造工程和技術……到了這個地步，誰都知道先知是無數算師和數字人用靈魂拼湊而成的人造神祇。
　　但具體如何拼湊？用人的靈魂的全部？還是僅僅某壹個部分？居然如何拼湊？拼湊到壹起又是怎樣起到計算作用？所有的靈魂都是有自我的，那麽，合到壹起構成同壹的“自我”是怎麽做到的？
　　原理總是不難，甚至經常公開……就如核彈的原理很簡單，學生都能說出個大概來，但要摸出壹個能炸的來，就涉及到無數的技術難題和工業瓶頸了。
　　既然要打破四靈的規則和限制，那麽，自然就要采取“非法”的手段，正常情況下這既危險又困難，而且很容易走偏（四神）。
　　“萬幸，我們手上有四神的造物，那個偽靈刃的‘豹子’，它本身就蘊含著打破規則的力量，以它為鑰匙的話，是可以給妳再造壹個偽靈能器官或偽靈族的，但具體是哪壹個，還是必須妳自己抉擇。”
　　而這個時候的虎壹咲，已經下定了決心。
　　“都要，不行嗎？”
　　鄭禮沈默了，這回答超出了預期，他要計算壹下……半晌，他點了點頭，理論上是可以的，就是……
　　“會很難受的……”
　　“……風險很大嗎？我能夠接受的，也相信自己能夠熬過去。”
　　鄭禮卻搖了搖頭。
　　“不是哪個方面的風險和難受，有我在，手術不太可能失敗，就是，妳可能要……欠很大壹筆錢，甚至負債十幾年，大部分收入都用來還債，能夠接受嗎？”
　　“呃，容我三思。”
　　這方面，虎壹咲還真沒覺悟，死在手術臺上能夠接受，窮到啃地皮，就要再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