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蛟蛟

('　　塗山部落。
　　“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哇，帶了好多東西回來！”
　　塗山眾人奔走相告，原本躲在山洞納涼的人呼啦壹下全湧了出來，如迎接出外打仗勝利歸來的英雄般，熱情地跑過去。
　　看葉羲他們每人都扛著重重的貨物，大家七手八腳，爭先恐後地上去幫他們卸下。
　　放下重物的葉羲感到壹陣輕松，揉了揉肩膀，深深地吸了壹口塗山清新的空氣。
　　酋長仔細地打量著每個人，發現都只是受了些小傷，精神疲乏些，都沒有大礙，於是放下了心，笑著道：“歡迎回家。”
　　葉羲他們互相對視壹笑，心中湧起壹陣溫暖。
　　壹路風餐露宿，扛著重物，還要躲避叢林中潛伏的種種危險，此時回到部落，有壹種倦鳥終於歸巢的感覺。
　　勇上下打量蒲泰，語氣戲謔，眼中卻透露著關心：“瞧妳們壹臉憔悴的樣子，路上苦頭吃了不少吧。”
　　蒲泰眉頭壹豎，假裝不高興地道：“瞎說什麽，都全胳膊全腿的回來了，能吃什麽苦頭！”
　　錐看葉羲臉上汗液混雜著塵土，於是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他：“洗洗臉吧。”
　　葉羲喉嚨正幹，接過水囊，道了聲謝，在錐驚訝的目光中咕嚕咕嚕地急切地仰頭喝了起來，喝了壹半，才把水往頭上壹澆，痛快地甩了甩頭發。
　　“很渴嗎，要不要再來點？”
　　葉羲把空水囊扔回給他：“不用了，妳給倉盤他們帶點去吧，他們渴了壹路了。”
　　錐點頭，壹溜煙地跑回山洞，很快又拿著幾只水囊壹溜煙地回來，然後壹壹分給戰士們。
　　倉盤壹把接過水，仰頭狂喝起來。
　　三只皺鰓八足蟲旁邊，族人們壹邊搬貨，壹邊好奇地詢問：“這蟲子好像是火燧部落的戰寵吧，它們怎麽會幫我們扛東西？”
　　倉盤聞言咽下壹口水回答道：“是黑澤部落看我們帶不過，出面幫我們向火燧部落借的。”
　　“黑澤部落竟這麽好心？”
　　“因為那邊交易區巡邏的領頭人和葉羲有了點交情。”
　　“豁，領頭人？”
　　“是啊，當時……”
　　葉羲見倉盤和族人們唾沫橫飛，誇張地描述那時的景象，心裏不由覺得好笑，映象中那個冷峻冰冷的倉盤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酋長站在葉羲身邊，也嘴角含笑地聽著倉盤在那扯，聽完刪掉壹部分誇張內容後總結道：“原來妳們碰到這麽多事，黃羆部落果然不甘心我們搶他們生意，這壹行真是辛苦妳們了。”
　　葉羲想到黑澤交易區發生的事，頓了頓道：“我有事情要跟您要交代下。”
　　酋長看葉羲神色肅然，知道不是小事，收斂笑容正色起來：“過來說吧。”
　　兩人走到僻靜處。
　　“說吧，怎麽了？”
　　葉羲和酋長壹五壹十地講了當時雙方對峙，然後又如何化解的情況，還有自己和苧之間的承諾。
　　葉羲以為酋長知道後會不高興，大概要費壹番功夫解釋自己這麽做的原因。畢竟從此以後，塗山每年需要送給黑澤的鹽不是壹個小數目。
　　但塗山部落現在弱小，擁有煉鹽之法就猶如小兒抱黃金過市，太危險了。
　　比他們強大的黃羆部落更是視他們為眼中釘，真扛上的話，塗山滅族也不是不可能。
　　而和黑澤部落交好，就可以極大地震懾住周圍蠢蠢欲動的部落。
　　每年壹百斤鹽，不虧。
　　卻沒想到酋長聽的眼睛越來越亮，等葉羲說完後看著他的目光中甚至含著激賞：
　　“本來就算妳不提，巫和我也商量著要派人跟黑澤部落交涉。現在妳這麽做，不僅交好了黑澤部落，還能和壹名快要突破到三級的黑澤戰士打好關系，壹舉兩得。”
　　“妳做的很好。”
　　葉羲訝異的挑眉，隨即笑了。
　　部落中酋長和巫都睿智，是塗山的幸運。
　　回到空地，錐捧著個石罐，見到他就大叫：“妳跑到哪去了，剛剛忘記告訴妳，妳的蟒蛇蛋孵出來了。”
　　“孵出來了？我去看看。”葉羲驚訝，轉身就往後山沙坑處埋蟒蛇蛋的地方走去。
　　錐壹把拉住他：“去那幹什麽，妳的蛇就在這個罐子裏。”
　　葉羲這才註意到他手裏的石罐，眨了眨眼睛道：“妳們把它放罐子裏？”
　　錐解釋道：“這蛇壹孵出來就可兇了，見人就咬。”
　　葉羲皺眉，如果過於野性難馴，那就很難把它培養成戰寵了。
　　“給我吧。”葉羲從錐處接過石罐。
　　手中石罐沈甸甸的，觸手冰涼，感覺裏面壹絲動靜也無。
　　葉羲把罐子放在地上，自己也盤腿坐下來，然後抓住石罐蓋子，慢慢掀開壹條縫來。
　　“小心點。”錐見狀連忙道。
　　縫隙裏黑漆漆的，十分寂靜，葉羲於是又掀開了壹點。就在此時，壹道黑色的細光閃電般沖著他當頭竄來。
　　葉羲早有準備，眼疾手快地壹把抓住它的七寸。
　　“果然夠活潑。”葉羲看著手中搖頭擺尾不停掙紮的小蛇。
　　這條小蛇十分漂亮，通體如墨般漆黑，鱗片光亮，正沖著葉羲不停吐著艷紅的蛇信，並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然而掙紮著掙紮著，小蛇竟漸漸不動了，猶如黑寶石般的眼睛靜靜地註視著葉羲。
　　葉羲也安靜地註視著它。
　　“真神奇，它被別人抓在手上時可從來沒安靜過。”錐感嘆道。
　　葉羲試探著把手勁放松了些。
　　小蛇還是沒動，猶如壹根面條般安安靜靜地掛在葉羲的虎口，只用那漆黑的眼珠盯著葉羲。
　　葉羲把小蛇放到地上，松開手。
　　小蛇在地上慢慢遊走著，嘶嘶地吐著蛇信，緩緩往葉羲方向爬。
　　葉羲皮膚壹陣冰涼，垂著頭。看著小蛇就這麽慢慢爬上自己的小腿，又沿著自己的腿往上爬，爬到腰上，手臂上，最後停在他的肩膀處，盤起身體趴在那裏不動了。
　　葉羲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由巨蟒皮做成的衣服，若有所思。
　　試探著摸了摸小蛇的頭，果然小蛇昂著墨色的小腦袋，溫馴地接受了他的撫摸。
　　站在壹邊的錐已經看呆了：“它也會認人嗎？”
　　“只不過這件蛇皮衣上有它熟悉的氣息罷了。”葉羲笑著伸出壹根食指，點了點它的腦袋，“給妳取個名字，蛇有化蛟……就叫蛟蛟吧。”
　　“蛟……蛟蛟？”想到未來這條小蛇會長成那樣大的巨蟒，卻被配上蛟蛟這種名字，錐不禁嘴角抽搐。
　　蛟蛟很貪吃，葉羲餵它肉幹，它壹直吃到身體變形，才不甘不願地住了嘴，盤在葉羲肩膀上，眼皮耷拉下來。
　　葉羲見蛟蛟有了睡意，就尋了壹處角落把它放下，讓它自己慢慢消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