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之上

見異思劍

玄幻小說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著寒意飄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壹側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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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與冥君的交易

神國之上 by 見異思劍

2021-6-15 20:22

  寧小齡嬌小的身軀坐在巨大的王座裏,好似幽冥的公主。
  寧長久幫她理了理衣裙,裙擺整齊地鋪在纖凈的大腿上,黏附在衣裙上的灰塵與血跡用靈力提煉出來,輕輕拂落,化作微塵消散於黑暗。
  少女握刀的手緊捏著,眉目卻是寧靜,壹動也不動,像是個精致的瓷偶,任人擺弄。
  寂靜的大殿裏,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露出了笑容。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在這樣的地方,以這種方式見面。
  曾經容納的萬靈的黑暗之海已經斷去了源頭,這裏就成為了死海,寂靜荒涼如真正的墳場,並無祭拜之人。
  寧長久看著她,目光下移,落到了那柄血紅色的劍上。
  “神荼?”寧長久第壹眼便認出了它。
  當初趙國的朱雀世界裏,趙襄兒曾隨手鍛造過神荼的仿品,他記憶猶新。
  寧長久看著這柄古刀,刀身纖細,刃面如水,血色的光暗明淡承接,刀身的曲線很淡,末梢已經斷裂,若是完好,應是婉約如少女的發梢的。
  這柄刀雖經過了歷代神戰,刀刃最鋒利處有明顯的破損與卷刃,但它依舊很美,可以想象它曾經的佩戴者或許是位吟遊人間的詩者。
  他的手觸上了刃鋒。
  在入此處之前,司命便與他說過,他所看到的並非真正的冥府世界,這座殿只是黑暗之海的壹片殘影,真正的冥府隱沒在精神的深處,觸發它的辦法唯有“死亡”。
  寧長久用手指捏住了神荼的鋒芒,抽絲剝繭般從中提煉出壹點血光。
  血光臨近脖頸。
  死亡的意味展開。
  寧長久及時停手。
  轟!
  視線陡然變了。
  他依舊在冥殿中,地面上殘留著血跡和羽蛇扭動的殘魂,血腥味順著地磚壹路流淌,直至殿後突兀出現的深淵裏。
  冥殿向著深淵傾斜。
  壹股難以抵抗的力量推著他,順著斜坡滑墜了下去。
  ……
  哐。
  雷聲在天空中炸響,大雨傾盆瀉下,它們在空中碰撞破碎,於半空濺成壹片濛濛的霧。
  寧長久擡起頭,看著周圍迥然不同的場景。
  他伸出手,雨珠敲打在指尖,觸感濕冷真實。
  “這就是煉獄麽?”寧長久望向了四周。
  這是壹片荒蕪的山嶺,周圍所有的荒山幾乎都被打破了,黑色的高峰化作了破碎的巨大巖石,這些巖石堆積著,像是壹座座被大火反反復復燒過數遍的城。
  那些石縫中還殘留著火。
  這不是真實世界的火,而是傳說中的幽冥鬼火。鬼火的焰芒在大雨中不滅,它燒得很慢,像是熟睡的小鬼,明明那麽安靜,卻讓人不敢靠近。
  寧長久在水火交融的世界裏向前走去。
  “妳好,聖者。”壹個骷顱頭般的老人上前搭話。
  寧長久看向了他。
  老人並非憑空出現的,他先前站在路邊,像是棵燒焦的古樹,自己沒能第壹眼認出他來。
  “妳好。”寧長久的話有些生澀。
  骷顱頭般的老人問道:“妳是來拯救我們的吧?”
  寧長久搖頭道:“抱歉,我只是來找人的。”
  “找人?”骷顱頭老人欣喜道:“那妳就是來救我們的。”
  寧長久問:“為什麽這麽說?”
  骷顱頭老人道:“妳要找的人,是不是壹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
  寧長久點頭道:“是的。”
  骷顱頭老人道:“她就在這條道路盡頭的宮殿裏,只要妳壹直向前,就能看到。”
  寧長久問:“就這麽簡單?”
  “是的,年輕人。”骷顱頭老人像是在微笑,但他的臉像是骷顱頭,所以笑也顯得陰森。
  寧長久道了聲謝,他好奇問道:“我該怎麽拯救妳們?”
  骷顱頭老人道:“打開這片天空,我們就能出去,回歸真正的星海,而非永遠沈淪於此。”
  寧長久問:“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骷顱老人點頭道:“當然知道,這是壹個罪惡的、沒有天理的世界,我也是五百年前才弄清楚了這點。那時候我致力於鉆研有關荊棘之海的事,我總結出了有關於荊棘之海的七十六條法則,正準備將它們逐步歸類統壹時。壹個從外面進來的殘魂告訴我……”
  骷顱老人像是想起了傷心事,不忍心說下去。
  寧長久好奇道:“告訴了妳什麽?”
  骷顱老人指著那些堆砌的亂石,說道:“她告訴我,外面的世界裏,水與火是不相容的。”
  寧長久看著暴雨潑不滅的石火,沈默了許久,問:“妳不是外面的世界來的?”
  骷顱老人道:“我是這裏的原住民,是冥國世界創造出的魂魄凝聚的生靈,不像那些外來的魂魄,生來就知道許多的知識。”
  寧長久立刻想到了司命。
  司命便是她舊時神國中孕育出的胎靈修煉所化。
  神國就像是壹個個小世界,擁有自己孕育生命的能力。冥國據說是在冥君死後才形成的,哪怕殘破如此,依舊擁有孕化生靈之力。
  骷顱老人回想著當年的事,說道:“我研究了荊棘之海壹百年,才知道那不過是冥君大人死後錯亂意識的荒誕想象,它的盡頭是混沌而非希望,研究它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就像是這條路上,每走壹百步都會有壹個銅柱大燈,從這裏到盡頭,無壹例外。但這並不代表世界的真理,世界的其他地方是沒有燈柱的……”
  “我曾將它奉為真理,並相信了壹百年。”骷顱老人回想著那段意氣風發的歲月,發出了沈重的哀嘆。
  寧長久道:“這裏再殘破也終究是個世界,回歸了靈海就真的什麽也沒了。”
  骷顱老人道:“生命的意義在於尋找意義,死亡的意義在於回歸真實。”
  寧長久道:“您像是壹位學者。”
  骷顱老人道:“因為冥君大人是位詩人。”
  “冥君還活著?”寧長久問。
  骷顱老人道:“是……也不是,總之,妳很快就能見到她了,這壹路上,妳還能看到許多石碑,上面都是冥君大人的詩作。”
  ……
  雨不停地下著,天空中偶有雷聲響起,卻看不到電光。
  寧長久向著四周望去。
  周圍的巖石裏,開出了壹朵又壹朵黑色的花。
  骷顱老人停下了腳步,俯下幹瘦的身子,咬住了壹朵黑暗的花,吞咽了下去。
  “妳這是做什麽?”寧長久問。
  骷顱老人道:“這是黑暗之花,是維持生命的東西,今天運氣很好,以往都得找很久的……妳應該是個幸運的人。”
  “好吃麽?”寧長久隨口問道。
  骷顱老人道:“我嘗不出味道。”
  寧長久看著四周,正如老人所說,每走壹百步都會出現壹個燈柱,這個燈柱很奇怪,無論妳邁多大的步子,它永遠在壹百步的時候出現。
  寧長久道:“這就是煉獄?”
  骷顱老人點了點頭:“這裏不可怕麽?”
  寧長久看著雨水洗刷的荒涼,這裏像是青煙繚繞的墳地,最多只能讓人聯想到小鬼出沒,很難想象藏著什麽大恐怖。遠處倒是有煙在滾滾地冒起,像是燒滾的開水,咕嘟咕嘟地冒向混沌的天空。
  寧長久問:“可怕在哪裏?”
  骷顱老人嘆息道:“可怕在絕望啊……等會妳就知道了。”
  老人帶著寧長久壹直向前走去。
  “妳壹直在這裏等我?”寧長久問。
  “是的,聖者。”骷顱老人道:“冥府中偉大的存在讓我等待著妳,接妳去往冥殿,防止妳迷失於此。”
  迷失?
  寧長久有些困惑。
  骷顱老人充當的似乎是領路人的角色,但這條路卻是筆直的,無論怎麽看,再路盲的人似乎也不會迷路。
  壹路向前,寧長久又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魂魄。
  他們遊蕩在這個世界,大部分都沒有腿,而是壹團類似煙霧狀的東西,底端尖尖的。他們在低空漂浮著。
  “這就是煉獄。”骷顱老人指著遠方,說道:“這些人自號破滅宗。他們用石頭建造了壹座城,整座城都是炮的膛,這座城會將那些圓形的球體射出去,射向高空。這些球體每壹個都打磨了數十年,所以每擲出壹顆,都是數十年的心血。”
  寧長久問:“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戰爭麽?”
  骷顱老人道:“戰爭已是數百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進入這裏的殘魂,很多就死在了戰爭裏。”
  寧長久問:“那他們是在做什麽?打破天空?”
  “是的。”骷顱老人道:“他們想要在天空中炸出壹個窟窿……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寧長久點頭,表示贊同。
  這是精神之海,思維是無窮無盡的。
  他們繼續向前。
  寧長久又看到了壹個銅柱的巨大機械,這個機械和當初張橫的渾天儀有些相似。
  骷顱老人道:“這是請仙宗。他們的宗主是巫,他們與野心勃勃的破滅宗不同,他們想要用人造的星辰,呼喚外神的降臨。”
  寧長久想了想,知道冥府被整個古靈宗壓著,裏面的做法儀式傳達的信息,連外面的冥殿都抵達不了,更別說外面了。
  渾天儀在雨中轉動著,它不是自然轉動的,而是幾個野鬼在拖著它,野鬼的身上纏繞著鎖鏈,姿勢像拉磨的驢。那些鎖鏈已深深地勒入了它們的骨頭裏,時不時有野鬼支撐不住,當空摔落,化作壹攤白骨。很快又有新鬼被套著鎖鏈推上來,接任它原本的位置。
  他們的努力亦是徒勞。
  寧長久輕輕搖頭,沈默著向前走去。
  骷顱老人指著前方整齊的陣列,說道:“這是弒君宗,顧名思義,他們要殺了冥君。”
  “殺冥君?”寧長久問:“冥君不是這裏的主宰嗎?”
  骷顱老人道:“他們認為,冥君守住了通往外界的天井,所以他們要殺死冥君,取而代之。這些年他們壹直在練兵,等到人數湊夠三十萬了,便會發兵向著冥殿推進。”
  寧長久道:“就這樣在冥君的眼皮子底下練兵?”
  骷顱老人點頭道:“君王不在意這些。”
  寧長久道:“這裏也是世界,在這裏生存有什麽不壹樣?妳們為何非要出去?”
  骷顱老人道:“因為末日已經臨近了,如果不出去,所有人就都得死。冥殿之外有壹塊石碑,上面記載著末日來臨的年份……所以戰爭早就停止了,大家都在尋找逃離的辦法。”
  寧長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有些沒心思聽這個了,因為越靠近冥殿,他的心就越亂。
  他們走過了許多的石碑,據說那些石碑上,記載的是冥君的長詩。
  寧長久道:“石碑上的字妳認識嗎?”
  骷顱老人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認字了,但我們還認識。”
  寧長久道:“這些石碑大概講了壹個怎麽樣的故事?”
  骷顱老人答道:“講的是偉大的冥君降臨世界,以及幾百年間他的所見所聞和……最後的滅亡。”
  寧長久問:“冥君最後是怎麽滅亡的?”
  骷顱老人答道:“天空被遮蔽,君主與其余的神斷絕了聯系,它們失去了力量,彼此生隙。接著,壹位被冥君成為‘暗主’的存在降臨了……嗯,我們到了。”
  骷髏老人沒有再說下去,他停下了腳步,對著眼前恢弘的宮殿伏下了瘦弱的身體。
  “君主大人,聖者我已替您指引來了。”骷顱老人虔誠到。
  壹陣風從殿中吹來,骷顱老人不見了蹤影。
  老人消失之前,忽然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他輕聲道:“聖者,您回頭看看,是不是覺得,這裏的世界和妳們外面的,本質上壹樣呢?”
  寧長久循聲回望。
  天空被煙塵塗染得漆暗,硝煙四起。
  末日已經臨近,暗無天日的穹頂下,人們滿懷希冀地做著徒勞無力的掙紮。
  這與外面的世界……壹樣麽?
  寧長久對於外面的美好有些動搖。
  他望向了殿前的石碑,石碑上的數字寫著三百。
  三百天。
  風迂回而來,像是壹只手,推著寧長久向前走去。
  寧長久越過了石階,走入了殿中。
  外面世界的冥殿與這個根本無法想比,如果說這座冥殿是壹座冰山,那麽之前的,只是冰山壹角的殘骸。
  寧長久走入了大殿裏。
  他無視周圍琉璃般幻美的彩繪,向著大殿深處走去。
  到了深處,他所見到的,再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這是壹個師兄拯救師妹的故事,但到了深處,他看到那個白裙清麗的少女坐在王座上,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她的身邊,蛇骨為脊的侍者謙恭地低著頭。
  王座之後的神柱上,纏繞著羽蛇之骨。
  羽蛇巨大的身軀後,壹束翼骨纖細如神荼的刀刃。
  “師兄。”寧小齡註視著他,莞爾壹笑,彎起的眼眸裏,淚水盈盈。
  ……
  “師兄,我就知道妳會來的。”寧小齡道:“我害怕妳迷路,所以把為唯壹的道路弄得這麽直,距離這條道路百裏之外的,我都將它們列為了禁地。這樣……妳就能找到我了。”
  “這裏的神已經被我殺死了,現在我是這裏的新神,所以師兄……妳也不要害怕。”寧小齡微笑著說。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臉上並無半點感動之色:“別裝了。”
  寧小齡微楞,道:“師兄……妳怎麽了?”
  寧長久問:“妳是冥君還是白狐?”
  寧小齡註視了他壹會兒,問:“妳怎麽知道的?”
  寧長久這才知道司命的良苦用心。若非他提前仔細感知過了壹遍寧小齡的氣息,那他這次很有可能被騙過去。
  “師兄不會認不出師妹的。”寧長久說道。
  王座上的少女站起了身體,她壹下子變了模樣,道:“呵,嘴巴這般甜,難怪這個傻丫頭被妳哄騙得這麽厲害,最後的執念始終不滅。”
  最後的執念?
  寧長久衣袖間的拳頭瞬間捏緊。
  少女笑道:“放心,她還沒有死。只要妳答應我,為我做事,她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寧長久問:“妳要我做什麽?”
  少女道:“替我殺死壹個叛徒,殺了她,我就把妳師妹還給妳。”
  “什麽叛徒?”寧長久繼續問。
  “荒河龍雀……嗯,她現在應該叫朱雀。”少女答道。
  寧長久沈吟片刻,道:“當初荒河龍雀與天藏為敵,妳若是冥君有關系,那妳當年與龍雀應也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知道得很多嘛……”少女道:“不過妳不必套我的來歷。妳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殺?”
  “不能。”寧長久搖頭。
  這與襄兒倒是關系不大,不管自己怎麽想,都不妨礙他不是朱雀神的對手。
  少女如有預料,道:“那難度降低壹些,妳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呀?”
  寧長久問:“我要怎麽做?”
  少女微笑道:“很簡單的,黑暗是壹座海,想要渡海,肉身為皮筏就好。妳的師妹就是最好的皮筏,妳帶她離開之時載我壹程,等出去了,我再將妳的師妹還給妳。”
  寧長久道:“妳也想當寄生蟲?”
  少女惱怒道:“不要將神明與那樣卑劣的生命相提並論。”
  “可妳們做的事是壹樣的。”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個了。”少女道:“總之,妳願不願意?”
  寧長久道:“我要先見到我師妹。”
  少女哦了壹聲,不情不願道:“當時妳的師妹在與壹群大蛇打鬥,奄奄壹息,若非她身上有我的權柄,否則肯定無法被冥府接納,早就化作孤魂野鬼,被請仙宗的巫抓去拉渾天儀了。所以,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寧長久皺眉道:“妳……是冥君?”
  少女轉過身子,氣鼓鼓問道:“為什麽要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像嗎?”
  寧長久沈默片刻:“冥君不是天藏的夫君麽?”
  少女幽幽道:“神明只能保證自己不死,可沒辦法保證自己的性別。”
  “妳真的是位詩人?”寧長久又問。
  少女怒氣沖沖地回過頭:“這麽喜歡揭人短?”
  寧長久道:“這不是短處。”
  少女負手而立,身材雖然嬌小,站姿卻很是威風,她冷冷道:“不值壹提,不過是當初為了哄騙天藏那個蠢女人罷了。”
  說著,少女帶著寧長久向著殿後走去。
  路上,她忍不住冷冷問道:“那……詩文妳看過麽?”
  寧長久道:“路上的石碑都是,我當然看過。”
  少女狀似隨意問道:“寫得怎麽樣?”
  “……”寧長久心想,冥君大人妳這是要我誇妳嗎?
  “寫得……很有詩意。”寧長久口是心非道。
  少女冷笑壹聲:“裝什麽裝?妳根本不識字!”
  “……”寧長久無言以對。
  “不過也無妨,總有壹天妳會習得幽冥文字的,到時候妳就會感知到其中的美妙了。”少女說道。
  寧長久忍不住問道:“妳真的是冥君?”
  “妳在藐視我的威嚴麽?”少女問道。
  寧長久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得壹路而來,所有感受的壓抑,似乎都被冥君的形象清空了。
  冥國的人有這樣的君主,難怪會經歷這麽水深火熱的生活啊。
  少女道:“準確來說,我也不是妳口中的冥君,妳可以叫我……冥君二世。”
  “二世姑娘妳好。”寧長久頗有禮節。
  他知道,無論這種小丫頭表現得再人畜無害,她手中所握著的,都是動輒便毀城滅國的力量。
  殿的深處,少女停下腳步。
  她推開殿門,殿門之後是……壹片石頭山?
  “這是牢籠。”少女生怕寧長久不認識,主動介紹道:“妳的師妹就關在某壹座牢籠裏,妳需要自己把她找出來。”
  寧長久佯作為難,他壹邊說著這很困難,壹邊向著牢籠處走去。
  “慢著。”少女制止了他。
  “怎麽了?”寧長久問。
  少女道:“妳必須付出壹樣東西,才能獲得壹次打開石牢的機會。”
  寧長久對此並不陌生,趙國的大街小巷上,他便看過有攤位擺上幾行價值不壹的物品,然後花錢購買銅環去套。
  寧長久問道:“妳需要我付出什麽?”
  少女毫不猶豫道:“仙卷。”
  這個回答在寧長久的意料之中。
  這本就是冥君所有的東西。
  寧長久付出了仙卷。
  “妳師妹可不好找,嗯……需要壹口氣買十份嘛?”少女問道。
  “不必了。”寧長久拒絕。
  少女微笑著接過仙卷……先把最重要的拿到手,然後再慢慢剝削他,剝到他只剩下壹副骨頭。哼,我就不信他壹次就能選到……
  寧長久平靜地走下石階。
  他立在冥殿之後,目光望過壹個又壹個石門。
  它們就像是盛放靈魂的神龕,正默默地等待著自己開啟。
  他的心靈尋到了那絲熟悉的感知。
  冥殿中的風來回吹著,揚起了他的白衣。
  他來到了壹座石門前,輕輕伸出了手。
  自稱冥君二世的少女,眼眸壹厲。
  “等等!”少女想要制止他。
  寧長久卻已推門而入。
  門中亮起了月色般的白光。
  壹個沈睡著的,懵懂的魂魄被他擁入懷中,蜷著的魂魄原本壹直悸動不安,但此刻到他懷中之後,便寧靜了下來,像是陷入了酣睡。
  正是寧小齡。
  “怎麽……可能?”少女疑惑不解。
  她說完之後有些後悔。
  自己是冥國的二世君主,應是全知全能的神祇。這樣問話顯得自己很弱小壹樣。
  寧長久抱著寧小齡的魂魄,道:“多謝二世姑娘讓我們兄妹重逢。”
  少女抿緊了唇,她神色掙紮道:“不行,重新來,妳肯定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
  修羅的法身在身後勾勒出了吞盡黑暗的光芒。
  少女盯著修羅法身,生出了懼意。
  在洛書的世界裏,寧長久便證明了精神力凝結的修羅,在精神世界裏是近乎無敵的強大。
  更何況,他也能看出,這個自稱冥君二世者,狀態並不好。
  這也是末日來臨的預兆之壹。
  寧長久帶著修羅法身向前走去。
  少女伸出了手,道:“等等!”
  “二世姑娘還有什麽事?”寧長久問。
  少女道:“和妳的師妹壹起來的,還有壹只貓!想來妳師妹是很珍愛這只貓的。”
  寧長久想到了筆記上的貓爪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少女隨手壹抓,從另壹個石門裏拎出了那只貓。
  “若想要贖回這只貓,拿妳身後的那個金色巨人來換。”少女說道。
  寧長久看著貓。
  貓看著寧長久。
  原來……是妳?!
  居然……是妳?!
  相顧無言。
  “魚……”寧長久猶豫著要不要喊它的名字。
  魚王心中燃起了壹絲希望:“魚我所欲也?”
  寧長久看著冥君二世,搖頭道:“不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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