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九章 仙識毒丹：心火燒

　　李長壽看著眼前這壹大兩小三個女煉氣士……
　　酒玖睡眼朦朧，還在那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衣服有些淩亂。
　　壹旁的有琴玄雅則是直視著李長壽，那雙眸子透徹明亮，態度端正、認打認罰。
　　靈娥此刻低頭站在床邊，滿臉的生無可戀……
　　如果問靈娥這個當事人現在的心情，那肯定是很後悔。
　　當初就不該顯擺那壹次烤肉的手段，從而讓小師叔和有琴師姐相繼淪陷；
　　明明知道師兄出關後肯定要臭罵自己壹頓，卻又抱著幾分‘兄不責眾’的心理……
　　李長壽閉上雙眼，緩緩呼了口氣。
　　“長壽師兄！”
　　有琴玄雅雙手抱拳，低頭認錯，梳成馬尾的長發輕輕晃動，“玄雅見眾靈獸而欣喜，故慫恿靈娥師妹，尋百般借口，將其化作口腹之好。
　　玄雅願領師兄壹切責罰！”
　　李長壽微微壹笑，溫聲道：“好吃嗎？”
　　“好……嗯，”有琴玄雅那張本該是冰霜美人的臉蛋上，劃過了兩抹紅暈。
　　酒玖打了個哈欠，“小長壽，不就吃了妳點靈獸嘛，師叔用寶材靈石抵給妳就是了。”
　　李長壽淡然道：“師叔，妳的寶材靈石已經化作另壹種方式，陪伴在妳身邊了。”
　　“糟了！差點忘記家底都用光了！”
　　酒玖頓時壹個激靈，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光著腳丫站在地上，在那壹陣沈吟。
　　她雖然有時候‘蠻’了些，但身為師叔，還不至於欺負壹個小師侄。
　　靈娥輕輕嘆了口氣，輕輕咬了下嘴唇，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必須統壹戰線，將小師叔和有琴師姐拉上賊船。
　　於是，靈娥低聲道：“師兄，此事全因、因我而起……”
　　“師妹，不要這麽緊張嘛，”李長壽笑瞇瞇地說了句，“畢竟本師兄也不是什麽魔障，妳這麽害怕作甚。”
　　靈娥嘴角壹陣抽搐，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放過小靈娥！有什麽事沖我來！”
　　酒玖果斷將靈娥護在了身後，挺胸擡頭，“大不了欠債體償！師叔我奉陪到底！”
　　“師叔妳莫說這般話，”李長壽皺眉道，“弟子對妳始終還是尊敬的，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呸！我是說幫妳煉丹煉陣基！”
　　酒玖輕哼了聲，剛剛也有壹瞬臉紅，此刻卻是不能放下身為師叔的‘威嚴’，又嘴硬地加了句：
　　“就妳還有非分之想？
　　那妳對靈娥來個本分之想，讓本師叔長長見識呀！”
　　李長壽嘴角略微抽搐，卻是輕飄飄地從這個話題上帶開。
　　他們度仙門，也是有神獸的說。
　　李長壽負手而嘆：“吃都吃了，我還能讓妳們吐出來不成？
　　但我小瓊峰不能平白遭受這般損失，那些靈獸的價值，我做了詳細的計算。
　　現在我給三位另壹條補償方式，三位看過來。”
　　言說中，他在袖中掏出了兩張羊皮卷軸，緩緩攤開，其上卻是壹份復雜的設計圖。
　　“若是覺得沒有問題，就在這上面各自摁個手印，立下誓言，擇日開工吧。”
　　“這是什麽？”
　　酒玖最先湊了過來，三人也是略微有些納悶……
　　於是，半日之後。
　　靈獸圈外圍，挽著袖子、收攏裙擺的三道靚麗的身影，用仙力、法力拖著壹堆剛處理好的木材，從遠處緩緩飛來……
　　小瓊峰上，很快就回響著壹陣嬌滴滴的號子聲。
　　丹房之內的李長壽手指微微壹動，將小瓊峰周遭的隔絕大陣加固了兩重。
　　雖然他沒理虧什麽，但若是讓其他弟子偶然見到，那位在外就如冰山壹般、當下正炙手可熱的首席大弟子，在他小瓊峰上做木匠活……
　　那些對首席弟子抱有壹些美好幻想的同門同輩，估計真會產生點心魔魔障。
　　暗自搖頭，李長壽繼續開爐煉丹。
　　雄心丹備貨充足，多搞幾爐低階靈丹賣出去，買些靈獸幼苗回來才是正理；
　　不然靈獸圈空空蕩蕩的，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麽，小瓊峰也不太圓滿。
　　這次，就買些廉價、口味不錯的吧。
　　現如今煉丹要用的靈獸血，最少也要幾千年的年份起步，小瓊峰上可沒這些東西，偶爾還要去丹鼎峰打打秋風。
　　煉丹半個月，靈獸圈附近也熱鬧了半個月。
　　李長壽並沒有太為難她們三個，畢竟壹個是親師妹，壹個是關系親近的小師叔，還有壹個凡事都太過認真的有毒師妹。
　　李長壽只不過，是讓她們在靈獸圈附近，山靈水秀之處，建起壹處閣樓，做她們今後玩耍嬉戲之地。
　　——湖邊是自己和師父的休息區，總讓她們過去，也不太妥當。
　　總體工程除了這閣樓之外，也就壹點點的靈獸圈改造規劃；
　　按照她們此時的效率，嘖，估計三十年內肯定能完工，也不影響有琴玄雅去參加三教源流大會。
　　壹邊做事壹邊嬉鬧，半天能蓋好的閣樓硬生生拖成半個月……
　　李長壽對此深感無力，並決定，今後跟她們三個保持壹定的距離，避免遭這類傳染。
　　……
　　幾個月後，丹鼎峰上。
　　李長壽按慣例，隔壹些時間就來探望萬林筠老爺子。
　　兩人在丹鼎峰林間漫步，林影婆娑、小徑幽幽，踩在地面輕輕晃動的光斑上，也是別有壹番雅致。
　　“長壽，近來我偶得靈思，也是受妳那測感石啟發，構想出了壹種毒丹。”
　　“哦？”李長壽笑道，“長老您來靈思可是了不得之事，這丹毒莫非是對仙識有感？”
　　萬林筠長老‘冷冷’壹笑，溫聲道：“不錯，長壽妳可知，仙識、靈識為何物？”
　　李長壽答曰：
　　“弟子在本門經文有見，靈識、仙識，乃元神散出之神思，元神對天地間的感應。
　　按《善仙經》所論，元神乃心之俱，靈識、仙識，便是心之識。
　　凡人依托目、耳、鼻、舌，凡心蒙昧，不識大道。
　　煉氣士以心觀天地，故曰靈識。”
　　萬林筠長老的笑容越發冷硬，目中露出幾分贊賞。
　　雖然隨便找其他門內弟子，也能得到相差不多的答案。
　　萬林筠長老道：
　　“自上次見過妳這測感石之後，我便搜羅古籍，遍覽門內道藏，又與幾位善煉丹的長老壹同琢磨過幾次。
　　那含色花的花汁，遇靈識、仙識探查就會變色；
　　碧秀蘊靈木的樹漿，若遇靈識、仙識探查，便會分做網狀。
　　除此之外，還有七八種遇靈識、仙識也能有所反應之物。
　　我壹樣樣的嘗試，最後定下了這丹藥的丹方。”
　　言說中，萬林筠長老將壹張紙遞給了李長壽，冷笑道：“妳看看，怎麽樣？”
　　李長壽雖然已經習慣萬林筠長老的招牌笑容，但有時也是會被小小的嚇到。
　　將丹方接了過來，李長壽仔細看著，心底細細斟酌，時而皺眉、時而面露恍然，最後卻是輕輕頷首。
　　李長壽道：“此丹方應當是可行的，無論是藥性、藥理，讓弟子都有茅塞頓開之感。”
　　“接下來，就是摸索其份量與煉制之法，”萬林筠長老道，“不日我便去北俱蘆洲，搜尋碧晶刺神蟲，若是能多捉幾只，這丹，三年可成。”
　　“長老要親自去北俱蘆洲？”
　　“不錯，我讓丹鼎峰上的後輩去各處搜查過了，東勝神洲尋不到碧晶刺神蟲。”
　　萬林筠長老拄著銅拐，目光凝視著濃綠的林木，“仙識之毒，世所罕見，若是能將其煉制出來，那當真是慰心之事。
　　長壽，我天仙壽元已然過半，長生之機卻並未顯現，估摸著，是得不了這長生道果了。
　　若是能在我有生之年，能多留下幾本毒經，能多做出幾份全新的丹方，那也是不虛此行了。”
　　李長壽聞言，心底也略微有些感慨，但並未多說什麽，只是含笑聽著。
　　“對了長壽，妳那雄心丹……”
　　“咳！”
　　李長壽也沒想到，話題竟然轉的如此迅速。
　　“長老您要用嗎？
　　門內大比後，我煉制了許多，但那些丹藥都被酒烏師伯取走了，我近來剛剛泡制新的情水，若長老您有需要，我煉制好了就給您送過來。”
　　萬林筠長老擺擺手，言道：“我用什麽？無此心矣。”
　　“當真是嚇弟子壹跳……”
　　“呵呵呵，妳那雄心丹，似乎是用情蠱化作的情石煉制而成，”萬林筠長老正色道，“我在柳飛仙那裏討了壹顆，捉摸了下其內的藥理。
　　此物並非只是對心態淡薄的男修有效，對女修也是壹般。
　　妳且要囑咐那些拿丹藥之人，莫要去為禍為害。”
　　“弟子謹記，”李長壽笑道，“長老您僅憑壹顆丹藥，就能斷定其中的主味是情石，弟子……當真是佩服的很。
　　近來弟子也想改良丹方，在其中加兩味固陽氣之藥草。”
　　萬林筠笑道：“這般倒也不錯，妳知此事就好。”
　　李長壽想了想，在懷中取出了壹只寶囊，言道：“長老您去北俱蘆洲，還請將此物也帶在身上。
　　北洲兇險，弟子雖幫不上太多，但這裏面也有兩只不懼毒瘴的紙人。”
　　“嗯，”萬林筠將寶囊接了過來，頗為鄭重地放到了袖口之內。
　　這點，倒是純粹關照李長壽的面皮。
　　自丹鼎峰回來之後，李長壽就壹直在思考萬林筠長老構想的‘仙識之毒’。
　　這毒丹煉成之後，就如測感石壹般，可戴在身上；
　　其作用，是反傷用仙識探查自己之人，但傷害並不算大，頂多會讓對方頭痛頭昏。
　　李長壽反倒是覺得，這毒丹其實有些雞肋。
　　若是將其中的主藥‘碧晶刺神蟲’換掉，改做其他藥草，達到【暗中標記仙識來源】的效果，那才是殺人越貨……
　　咳，那才是‘反偵察’之必備良品！
　　“能用什麽東西代替？”
　　李長壽不自覺陷入了沈思之中，他在這方面的知識儲備，肯定不如萬林筠長老豐富，而且自己也不如萬林筠長老行動方便……
　　嗯？
　　李長壽突然想到了壹件事。
　　那只被他和酒烏師伯抓回來的狐妖……
　　那狐妖的魅術……
　　自己現如今就在手邊的情石……
　　仙識乃心之識……標記探查者、影響探查者心神……
　　“倒是，可以在這方面入手……”
　　李長壽沈吟幾聲，已是隨手攝來壹卷書簡，坐在丹房前的搖椅上，開始用刻刀寫寫畫畫。
　　很快，壹種暫名為【看我壹眼妳就會被標識且心火燒身】的仙識毒丹構想，在他刻刀之下緩緩成型。
　　投毒的最高境界，就是讓對方主動，且不知不覺就中了招數。
　　忙了半日，李長壽也有些頭昏腦漲，仙識掃了眼靈獸圈中的身影……
　　那裏的三道倩影，忙著劈柴、砍樹、挖土，壹個個倒是比之前勤快了許多。
　　李長壽看著她們的身影，也略微有些出神，心底暗自壹笑。
　　‘果然，勞動者才是最美麗的，後來人誠不欺我。’
　　……
　　天庭，月老殿。
　　東木公的身影左顧右盼，小心翼翼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