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四六三章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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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回彼岸虛空了，牧天尊，妳送送我。”閬涴神王輕聲道。
　　秦牧遲疑壹下，點了點頭。
　　兩人走在天海上，海面很是平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落下，才會蕩起壹圈圈漣漪。
　　藍禦田沒有跟上來，而是坐了下來，他感受到這片天海中蘊藏著奇妙的大道，所以打算先靜靜的領悟壹番。
　　“妳在阻止我與宮天尊見宮天尊。”閬涴神王突然道。
　　秦牧腳下不自覺的升起壹道浪波，湧向遠處，閬涴神王看著這道超過其他漣漪的浪波，輕聲嘆道：“果然如此。玄都之戰中，妳屢次橫在我和宮天尊之間，我便感覺到有些詫異，因此有這個猜測。妳在擔心什麽，牧天尊？”
　　她從前都是稱秦牧為聖嬰的，而自從玄都之戰，她便改口稱秦牧為牧天尊。
　　聖嬰，代表的是造物主壹族的聖嬰，而牧天尊則代表的是秦牧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是壹種尊敬。
　　秦牧沒有否認，這天海太奇妙了，即便他否認也會因為道心上的波動而被天海展現出來。
　　“我在擔心妳與宮天尊接觸之後，會被宮天尊說服，背叛我們之間的聯盟。”
　　秦牧坦然展露心聲，道：“玄都之戰極為重要，倘若妳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聯盟，便會讓我們損傷慘重，是我所無法容忍的。因此，我請開皇出手，重創宮天尊，但是沒有料到太素將宮天尊傷勢治愈，她還是出現在玄都之中，因此妳與她碰面時，我不得不阻攔。”
　　閬涴神王側著臉看著他，肌膚像是溫潤的羊脂玉，輕聲笑道：“牧天尊何時如此不自信了？妳覺得我與宮天尊接觸，便會投靠宮天尊，投靠十天尊，變成他們的壹員，難道妳是覺得，自己的魅力不如他們？”
　　秦牧臉色微紅，腳下道道漣漪如同蝴蝶的翅膀抖來抖去。
　　“在我心中，神通立道的牧天尊，是天庭十天尊所不能及的。曉天尊是太初，我造物主壹族的大仇家，嬙天妃是太帝，也有著血海深仇。鴻天尊已死，瑯、祖、火、虛，氣魄太小，自身尚且難保，更何況保我？”
　　閬涴神王不緊不慢道：“妍天妃石奇羅，彼此恩怨深重，糾纏不休，是壹個爛攤子，她們自己尚且難以分出勝負，我豈能投靠她們？至於宮天尊……”
　　她淡淡壹笑：“宮天尊壹生是失敗的壹生，借助男人而成事，自己卻沒有多大的能為。她先借太帝之力，後借太初之力，現在又要借昊天尊之力，卻始終蠅營狗茍，沒有多大氣候。妳倘若以為她壹席話便可以讓我納頭便拜，將造物主的前途命運交給她，便太小覷妳自己了，也小覷我閬涴的眼光了。”
　　秦牧微笑道：“是我錯了。”
　　閬涴神王雖然壹直處在絕對理智之中，但與她相處卻是壹件既賞心又悅目的事情，無論與她談什麽，總是壹件令人只覺是享受的事。
　　“妳應該讓我與宮天尊碰面，說不定我與她談壹談，她非但沒能說服我，反倒被我說服，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這女孩笑道。
　　秦牧哈哈笑道：“確實有這個可能，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閬涴神王聽出他話中意思，卻沒有點明，道：“妳解開心結，我也就放心了。當初妳我捕獲太帝的神識，壹分為三，妳我和叔鈞各得壹份，妳那份還沒有動用罷？”
　　秦牧微微壹怔。
　　閬涴神王看著他的眼眸，道：“我修行之路已經到頂，難有再進壹步的可能，太帝神識，妳若是沒有用處，那麽我這次幫妳，是否可以從妳手中換得那件寶物？”
　　秦牧搖頭道：“神王，妳已經用過壹次太帝神識，現在再用，將來妳成道更為艱難！太帝之所以不能無敵，不能憑借神識煉成真正的道果，就是因為他靠祭祀之力，強行將自己的神識修為堆到烙印終極虛空的程度。我給妳太帝神識，便是害了妳。”
　　閬涴神王恬靜壹笑，風姿綽約：“妳覺得我還有提升空間嗎？我的修為資質修煉到這壹步，已經到頂了，對於妳和開皇秦業這樣的存在來說，前面還有路，但對我來說，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因此，無論什麽手段，我都要試壹試。”
　　她眼眸如星月般皎潔，輕聲道：“妳的修為實力提升迅猛，開皇也更是驚人，從前我可以與他並駕齊驅，而現在，我已經遠非他的對手。將來，妳還會趕上我，超越我，我對妳的用處會越來越低，越來越沒有存在感。”
　　秦牧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閬涴神王道：“牧天尊，我用百萬年的歲月，修煉到這壹步，我已經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給我吧。”
　　秦牧沈默片刻，嘴角動了動，勉強壹笑，取出太帝神識交給她。
　　閬涴神王接過那個玉瓶，道：“作為盟友，我不會拖妳後腿，妳也不要辜負我造物主壹族。”
　　秦牧鄭重點頭。
　　閬涴神王飄然而去。
　　秦牧目送她的身影從虛空中消失，這才收回目光轉身回到藍禦田身邊。
　　藍禦田此時竟在悟道之中，道韻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天海中壹片平靜祥和，天道幽幽，玄都中的天道已空，而天海上卻有天道再起。
　　這是藍禦田引起的天道異象，他此刻天人交感，像是曾經的天公壹般神聖莊嚴。
　　秦牧來到他的身邊，壹時間心中有所感觸，竟也不知不覺間陷入入道之中。
　　兩人壹個坐在海面上，壹個站在海面上，俯仰之間，天海與玄都似乎融為壹體。
　　過了不知多久，秦牧從入道中醒來，背負雙手擡頭看著破敗的天空，低聲道：“大必籠天海，細不遺草樹。豈惟玩景物，亦欲攄心素。這天海道心，是天道之心，也是人道之心。”
　　他目光明亮，看向藍禦田，藍禦田已經站起身來。
　　秦牧起步向天海外走去。
　　“走吧，去十萬聖山。咱們來看壹看，這披香殿中到底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