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末日警钟

　　“向您致敬，拯救者。”
　　在梅森踏入第六统帅罗南的座舰暗星号的舰桥时，迎面就听到了一声温和且带着尊重的称呼，这让总队长眨了眨眼睛。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护送并陪伴他走来的指控者罗南，后者拄着战锤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罗南本人并没打算踏入其中，这证明这场交谈是至高智慧授意的密谈。
　　梅森也并不在意。
　　他踏入眼前非常空旷的舰桥里，看着前方那个环形柱状封装起来的机械结构，其上有环形的光束和因能量活动而闪耀着光泽的模块，流光溢彩看起来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这是至高智慧，克里帝国的真正领袖，一个汇聚了从文明诞生至现在所有杰出的克里英豪的智慧形成的超级AI。
　　它不只为克里帝国的军阀与贵族们提供军事及民生建议，还会参与制定这个强大的外星帝国的文明规划。
　　和散漫自由的地球人不同，克里人早已适应了在至高智慧的规划下发展自己的文明，而事实证明他们的策略是正确的。
　　克里帝国因此发展成了银河系的三大帝国之一，但凡有克里文明存在的位面银河里，他们都是不可小觑的超级势力。
　　仅用领土和国民数量来比较，神域阿斯加德拥有九界之地但在幅员辽阔占据很多个星系的克里帝国面前依然是个弟弟。
　　不过克里人将所有精力都集中于集体智慧与力量导致他们在个体力量层面就弱一点，罗南已经是克里人里首屈一指的超级战力，但他的破坏力在一众离谱的英雄与超人类之中最多算个中流，非常非常平庸。
　　当然再怎么平庸也比地球人厉害得多就是了。
　　“我们之前打过交道。”
　　梅森靠近了至高智慧的程序载体，他知道这只是个用于信号传递的便携式终端。
　　在梅森记忆中克里人的至高智慧光建立在帝国首都地面上的本体就有一座金字塔那么高，这是一个伴随着帝国诞生到繁荣时代的超级AI应有的体量。
　　他对眼前这个发出中性的地球语言的黑色柱子说：
　　“就在第四次冲击的融合过程中，你们纠集了一批宇宙蝗虫对我麾下的某个世界发动了进攻，试图阻止融合的进行。”
　　“准确的说那不是我，拯救者梅森阁下。”
　　至高智慧并不在意梅森话语中的质问，它耐心的解释到：
　　“那是我在0574号世界线中的时空异位体，是我们这个大团体中相当‘叛逆’的成员，就如生命体的时空异位体有自己的性格一样，另一个我也固执的认为地球人进行的融合计划会炸掉星海，让一切在真正的末日到来前归于虚无。
　　我们劝阻过它，但它一意孤行。
　　我并不会否认我们之中的某些个体在暗中放任这种行为，那毕竟是面对未来的一种选择，我们必须亲眼见到它可以生效的时刻。
　　幸运的是，我们见到了，近距离的旁观世界与世界，位面与位面的融合让我们终于在纷扰的信息流中达成了一致。
　　这也间接促成了我们现在的交谈。”
　　“你倒是坦诚。”
　　梅森略带讥讽的调侃了一句。
　　他回头看着暗星号舰桥的舷窗之外倒映出的地球，希望之星在太空中的影像与其他地球没什么两样，很难相信这个世界里会蕴藏着关系到整个宇宙存亡的秘密。
　　“距离我开始下一次行动前还有点时间，我们可以谈一谈。”
　　总队长说：
　　“关于你邀请我过来的目的我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猜测，但如果你只是为了聊聊未来，那我会相当失望。”
　　“未来是个很好的话题，它总是能引起情绪的共鸣，但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现在，因为现在的每一刻都是组成未来的基石。”
　　至高智慧慢条斯理的说：
　　“我请您过来，是想要对您解密一些属于理事会的深层秘密，在我们克里人杰出的统帅罗南加入征服者序列后的十多年中，我们一直在收集这些情报。
　　虽然并不知道您接下来的行动内容，但我相信这些资料能够帮助您更好的拟定计划。”
　　“终末之星！”
　　梅森回头看着这个黑色的机械柱子，他说：
　　“我要知道关于这个话题的信息，越多越好。”
　　“唰”
　　就像是触发了某些关键词，一道投影被激活，以像素的姿态在梅森眼前投射出一个苍老的克里人的影像。
　　它和罗南的外表轮廓非常像，极有可能是这个克里大军阀的先祖，在还维持着世袭制的克里帝国中这样高贵的身份代代相传并不是一件会让人感觉到诧异的事。
　　至高智慧选择以这种形态出现显然也是代表了自己的认真态度。
　　“这是不能提及的话题。”
　　它对梅森说：
　　“某些力量并不希望他人过多的介入终末之星的铸造之中，但好消息是这种限制正在逐渐消失。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我相信这一定和您有关。
　　关于终末之星，我们知道的并不多，那是个一直被放在特殊的位面‘斗界’中推进的计划，是理事会的核心项目，已经被推翻的群星会和目前分崩离析的征服者两个体系从平行世界位面各处掠夺来的资源有固定的一部分会被送入这个项目之中。
　　它就像是一头永不饱腹的吞噬巨兽，吞吃着希望，却不见有任何成品产生，这让我们……也就是平行世界中还存在的诸多至高智慧一度认为它只是个理事会用于吸引目光和团结人心的虚假项目。
　　然而终末之星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昨日，在第六序列自母港起航前，我们观测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某个神秘信号的爆发。”
　　至高智慧压低了声音，对竖起耳朵的梅森说：
　　“那是个之前从未监控到的信号，它被捕捉到的频率极短也完全无法破译，然而在那个信号爆发之后数个小时里，宇宙深处的力量震颤陡然加快。
　　接下来发生的事您已经知道，在今日清晨的世界例会中，托尼·斯塔克理事宣布了第五次冲击会提前十三天发生的消息。
　　虽然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但如感性和猜度的角度出发，我更倾向于这是某种回应。
　　终末之星要起航了……
　　或许是因为您的异常活跃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因为在数天前下发的时间表里，终末之星会在第七次冲击发生时起航，也就是宇宙纪元的终点前夜。
　　而现在，那个时间表被更改了，这都是因为您的出现。
　　或许我们可以将其视作一个邀请，在迫使您于第五次冲击发生时前往他们的领地与他们面谈。”
　　梅森听完了至高智慧的分享，他紧皱着眉头，在片刻之后，他说：
　　“你是在暗示理事会有能力操纵冲击发生的时间？不，不可能！他们如果有这种能力早就平推宇宙了。”
　　“他们当然没有能力干涉这种宇宙本源层面的震颤。”
　　至高智慧的投影改变了外形，化作另一名女性克里人又拨了拨头发，非常笃定的回答到：
　　“但如果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而他们掌握了其中的某些规律就能对其施加一点微不足道的影响进而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就如地球人使用的核武器，你们要做的也只是将两块放射性物质碰撞在一起，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化学反应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理事会已经采取了行动，您应该给出回应。
　　按照我和其他至高智慧的并联运算，如果终末之星的起航无法被阻止，那其引发的结果有89％的概率会直接影响目前我们所处的局势，完全破坏您苦心孤诣才得来的现状，我认为这对于您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当然，对我们来说也一样。
　　我们很愿意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我们无法进入被那特殊力量保护的斗界，因此直面终末的勇士之行就只能交由您来推动。
　　作为辅助性的力量，我向您保证，我们以及我们的盟友们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应对第五次冲击的防范之中。
　　您之前借助世界之门的最后一次生效所给出的图纸，已经在克里帝国的科技加持下被转化为足够的伊述信号塔和世界磁场发生器。
　　第六序列与我们的盟友们会负责将这些救命之物分发到我们所能到达的所有地球之中，我们会配合新乌托邦的行动，我想这足以让您免去一切后顾之忧。
　　这是我们的诚意体现，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团结！
　　虽然并非出于共同的理想，但在危机之下幸存者们确实应该互帮互助。”
　　“你可真太贴心了。”
　　梅森吐槽道：
　　“这就和催促一个人去送死时告诉他不必担心一切身后事一样贴心。”
　　“我觉得您真正想说的是，这种重要之事怎么能托付给一个并不在力量层面占据压倒性实力的个体。”
　　至高智慧耸了耸肩，再次变换形态化作蝙蝠侠的样子，摆出一副深沉思考的姿态看向舷窗之外的星海，它说：
　　“据我们的暗中观察，您身上有种奇特的‘反救世主’情节。
　　您不喜欢这个词也并不希望自己被冠以这样的称呼，虽然您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配得上这夸张且杰出的概括。
　　然而事实就是，当无数的力量被迫团结在一起时，就必须有一个明确的领袖站出来领导我们，否则光是资源的调配就足以让一切团结的组织分崩离析。
　　团结的核心是人。
　　如果没有一个可以团结其他人的人站出来，再美好的团结也是假象，历史是由无数普通人书写的事实与领袖在黑暗时刻的出现带领并不冲突。
　　人民史观与英雄史观结合在一起才是真实的历史。
　　您必须在这一刻再次履行这救世主的职责，就如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
　　“你在哲学这方面的造诣绝对很高。”
　　梅森摆了摆手，不想再讨论这个永远得不出答案的问题，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便问道：
　　“之前有人告诉我，在理事会的高层中存在着某种隐匿但重要的力量，它藏在那些理事们身后，就好像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不存在这种说法。”
　　至高智慧摇头否定到：
　　“并没有一个黑暗力量蛊惑了其他人来让理事会在短暂的辉煌后快速坠入黑暗与堕落，这个组织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但关于理事会之中的秘密力量的存在却是真实的，那或许就是您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怖敌人。
　　它的存在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如果这个时代里有任何人对于冲击与末日的理解深入细节，那就一定是它。
　　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和身份。
　　但我们可以肯定，正是它的存在才让理事会有了最初的目标雏形，但它并不是混乱与黑暗的始作俑者。
　　这听起来很矛盾。
　　但根据我们从各个细节拼凑出的结论而言正是如此。”
　　“好，你不必说了，我大概懂了。”
　　梅森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腕表上跳动的倒计时，九十六小时零七分钟，四天的时间就像是一个摆在梅森心头的闹钟。
　　或者将其称之为警钟。
　　不管前方存在着什么，那都将是终结时刻的到来，如果按照天网给出的猜测，那将意味着整个群星都会被拖入一个“大循环”中，没人知道在那个循环里会发生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非梅森想要看到的结果。
　　在至高智慧投影出很多个克里人的影像以他们的习俗目送梅森离开的场景中，总队长挥手告别走出了舰桥。
　　舱门合拢的那一刻，一直守在门外的指控者罗南将一个黑色天鹅绒的小口袋递了过来，梅森接在手里往其中扫了一眼，六颗跳动的原石闪烁着迷离的光。
　　“这是源于某个位面的一套完整的无限宝石。”
　　指控者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第六序列费劲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同出一源的整体让它的威力要比单个的宝石更强大，这是我们馈赠给勇敢者的礼物。”
　　“也是你们诚意的表示，以免我在某个时刻突然改变想法来一场秋后算账。”
　　梅森将那宝石袋在手中抛了抛，对眼前面无表情的罗南打趣说：
　　“我没有和至高智慧讨论那些政治、野心与权势的话题，这想来让你有些失望，那个超级AI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在你看来，理事会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对吧？”
　　“我是个军人。”
　　指控者拄着自己银灰色的万能武器战锤，他毫不掩饰的说：
　　“在我看来将力量团结并合理使用是一种美德，若没有你的出现，或许现在理事会的腐朽已被清除，而一个更强大的团体也将由此诞生。
　　我详细了解过你的故事，梅森阁下，你一直在致力于带着整个残破的平行世界体系踏入一个新时代。
　　你所期待看到的是一个没有危机的天堂。
　　那么我很好奇，在你所见的天堂中，战争与掠夺，毁灭与强权依然存在吗？
　　还是说，你更希望看到整个新生宇宙中的所有人手拉手一起唱歌欢迎完美时代的到来？”
　　这问题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而面对罗南的询问，梅森耸了耸肩，提着一整套无限宝石踏入升降梯的那一刻，他对罗南说：
　　“我只负责带来黎明，至于黎明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说实话，我他娘的一点都不关心。但，小心点，指控者。
　　你想要在新世界里继续自己的征服，那就一定会有以和平为理想的善人们站出来阻止你。
　　当你渴望胜利的时候，也要做好拥抱失败的准备。”
　　“感谢您的提醒，我会牢记于心。”
　　罗南非常严肃且认真的对梅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教诲，下一瞬，升降梯的舱门合拢，将两人的目光彻底隔断。
　　数分钟后，梅森回到了希望城的特使公馆，一推开门三条热情的狗子和它们更热情的女主人们就扑了上来。
　　猝不及防的总队长被一下子扑倒在地，躺在奢华的地毯上手中的宝石袋都滚了出去，让那颜色各异的原石洒落一地，在流光四溢的倒映中，哈莉和奎茵驱赶着狗子别来捣乱，犬吠声，尖叫声与无奈的叹息交织在一起。
　　梅森决定先忽略即将面对终末时回荡的警钟，让自己的两个小可爱不至于失望愤怒到想要毁灭世界。
　　而现在，距离循环开启的终结时刻，还有九十六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