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所見即所得

　　天旋地轉。
　　相較於進入人界，又或者上壹次跨越星門，這壹次空間穿梭對古今來而言影響無比巨大。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丟進了壹個超巨大的滾筒洗衣機中，思維、意識被瘋狂轉動。
　　空間感、時間感在這壹刻統統丟失。
　　不知道過去多久，古今來身形壹震，重新感知到了上下四方的概念。
　　沒等他來得及看清楚四周環境，他已經感覺到了真靈的震蕩。
　　魔靈。
　　有魔靈在侵蝕他的真靈。
　　古今來擡頭壹看，眼前正有壹頭中型魔靈在他身上不斷噬咬。
　　可他的真靈早已晶化，穩固非常，別說區區中型魔靈了，就算大型魔靈壹時半會兒也休想撼動他真靈分毫。
　　“嗡嗡！”
　　古今來迅速觀想大日核心，頓時，靈光大放。
　　他周邊幾頭中型魔靈，幾十頭小型魔靈猶如暴露在烈陽中的冰雪，瞬間消融。
　　這個時候他才來得及看清周邊的環境。
　　這是壹處相較於白羊星宮所處島嶼截然不同的地方。
　　壹個類似於秋山般的洞窟。
　　在他身旁，赫然存在著壹條魔界裂縫。
　　顯然，這個洞窟就是由這道魔界裂縫開辟而來。
　　“最糟糕的現象沒有出現。”
　　古今來如釋重負的松了壹口氣。
　　星門鏈接出錯，他在傳送過程被從壹處魔界裂縫甩了出來，而不是被甩在魔界中，這不得不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紫色功德在某種情況下果然會帶來好運。
　　不過當他觀想大日核心，釋放大日永耀術將周邊魔靈盡數焚滅時，他猛然感應到了什麽。
　　虛無之墻塑造的真空地帶，壹枚靈性種子迅速吸收起他逸散的靈性之力被激活。
　　與此同時，他感知到的真實靈界中亦是波浪翻湧，似乎有什麽恐怖存在正將目光朝著這個方向觀望而來。
　　他腦海中第壹時間閃過白羊星主所說的那番話語。
　　“當我的目光落到妳身上的那壹刻，妳的人生已經註定，只要妳真靈尚存，妳就永遠躲不過我的感知。”
　　真靈！？
　　古今來臉色壹變，第壹時間中止了大日永耀術的施展。
　　可即便如此，靈界之中仍然有靈性翻湧，虛空之墻中那枚靈力種子更是猶如壹個坐標，指引著靈界中的那尊恐怖存在，使其朝這個方向緩緩降臨。
　　“是白羊星主！”
　　古今來第壹時間猜到了那個恐怖存在的身份。
　　他神色變幻片刻，無比果決的轉身，壹步朝著身後的魔界裂縫踏去。
　　壹陣熟悉的模糊之感後，古今來的身形直接降臨在了魔界之中。
　　和秋山裂縫壹樣，這處將古今來甩出來的魔界裂縫同樣不大，屬於新生裂縫，以至於在裂縫背後的魔靈數量也極其稀少，不過三四百之數。
　　且這三四百魔靈中，大型魔靈寥寥無幾，災難級魔靈更是壹頭都沒有。
　　進入魔界的古今來迅速吸引了數百魔靈的感知，壹頭頭魔靈對準他的身軀沖殺而來，似乎攝取他真靈中的靈性。
　　可古今來理都不理，直接將精神集中到那枚靈性種子上。
　　這枚種子紮根於他的真靈之外，汲取著他真靈逸散的力量不斷成長，並為白羊星主指引著方向。
　　他那句“人生已經註定”的話，絕不是壹句誇大其詞。
　　“所以，除非我永遠待在難以感應到真實靈界的魔界，否則，只要我激發真靈之力……不，有這枚種子在，哪怕我不激發真靈之力，白羊星主仍然能夠感應到我的存在，從而自靈界降臨，將我煉成化身。”
　　古今來壹顆心頓時沈了下去。
　　面對壹尊造物主……
　　還是被留下標記的造物主。
　　他無處可躲。
　　無處可藏。
　　“白羊星主、紫陽、木……”
　　古今來口中念叨著這三個名字，眼中壹片冰冷。
　　他在乾天地界的天河以南已有大好前程，開辟出了壹片光明的基業，只需要穩步走下去，未來以天南、乾天作為根基，高舉天師火炬，發展出天師聖地，滅殺妖魔，驅逐魔靈，絕非奢望。
　　可就因為白羊星宮的傳承，這個持續了千年的騙局，大好局面毀於壹旦。
　　他本人，更是被那尊轉化為靈界生命，千年時間都未曾徹底消亡的白羊星主盯上，岌岌可危，命懸壹線。
　　“紫陽也好，木也罷，包括那位白澤宮宮主玉芯，白羊星主，他們眼中，我從來不是個人，而是壹個道標，壹個用於接引白羊星主自靈界降臨的載體……”
　　古今來目光朝山洞外望去。
　　對光明前程毀於壹旦的不甘。
　　對紫陽、木、玉芯不將他當成壹個人看待的憎惡。
　　以及……
　　對白羊星主那種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中藐視的怒火。
　　最終，這種不甘，這種憎惡，這種憤怒，盡數沸騰，轉化為熊熊燃燒的殺意。
　　“白羊星主？妳真以為在妳看到我的那壹刻，就能主宰我的人生！？”
　　造物主，不是神！
　　而他古今來……
　　更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羔羊。
　　“凡知我者，必留痕跡，凡我知者，皆為我有。”
　　古今來神情冷冽的說著。
　　他感知到精神世界那枚種子。
　　下壹刻，壹道清光灌註於盤坐於青蓮上的意識體小人身上。
　　頓時，無數有關於這枚“種子”的記憶紛紛浮現。
　　是的！
　　有關於這枚“種子”的記憶！
　　而這些記憶真正的主人……
　　正是白羊星主。
　　換成普通人，絕無法在那麽短暫的時間裏通過靈性波動觀摩到裏面所夾雜的白羊星主的記憶。
　　但古今來……
　　他根本不需要去觀摩、去細看。
　　他只要用自己的靈性接觸壹下，感知壹下，就像潛意識的接觸。
　　又像是……
　　萬物有靈！
　　壹種靈與靈的信息交換。
　　在古今來和白羊星主都不會註意到的情況下，這些記憶已然存在於古今來的靈魂深處。
　　平日裏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就像普通人再怎麽去想也想象不出腦海中壹個指定神經元是如何發送信號完成和另壹個神經元的信息交換，可這並不意味著這壹幕不存在。
　　而古今來通過清光的玄妙……
　　凡我知者，皆為我有。
　　所見即所得。
　　“無盡靈種。”
　　“以所有靈性為食，而萬物有靈，除非處於完全絕靈的死域，否則絕不會枯萎。”
　　“就算宿主死亡，靈性盡散，只要周邊尚有生靈，無盡之種仍能存活，幫無盡靈種的栽種者找到其屍體所在，無非是需要花費更長時間積累靈性發出指引罷了。”
　　“同境界造物主出手都無法將無盡靈種拔除。”
　　無數有關於這枚種子的相關信息在古今來腦海中湧現。
　　可當他了解無盡靈種的難纏後，卻是眼瞳劇縮。
　　簡直無解。
　　“壹定有辦法。”
　　古今來毫不猶豫將壹道清光註入意識體中。
　　頓時，大腦再度以超頻狀態下運轉。
　　自爆真靈？
　　不行。
　　靈魂秘術？
　　不行。
　　魂飛魄散？
　　也不行。
　　無盡靈種甚至仍能吸收宿主魂飛魄散時逸散的靈性生長。
　　古今來閉著眼睛，眼皮不斷抖動著。
　　終於……
　　清光狀態下，壹種可行性在腦海中閃過。
　　“魔靈！”
　　古今來睜開眼睛。
　　視野盡頭，壹頭災難級魔靈聞到了他真靈的氣息，快速趕來。
　　更遠處還有更多的災難級魔靈、大型魔靈，全速趕來。
　　“天師是魔靈的死敵，而魔靈又何嘗不是？兩者間的關系，就像水與火，水克火，可火焰旺盛，同樣能蒸幹水流，烈日煌煌，亦能焚燒大海。”
　　壹念至此，古今來直接放開了真靈防備，任由這些大型魔靈將他真靈中的靈性抽走、剝離。
　　而就如同他借清光推算出來的生機壹樣。
　　在魔靈抽走他靈性、剝離他真靈的同時，由靈性能量形成的無盡靈種，同樣被這些魔靈吃掉了壹部分。
　　盡管至少極少部分，但……
　　確實被抽走、剝離、吞噬了。
　　畢竟，對於魔靈來說，它可不管什麽真靈、靈種。
　　萬物有靈？
　　它們魔靈吞的就是萬物靈性。
　　都能吃。
　　“耗！”
　　古今來任憑大型魔靈，以及隨後趕來的災難級魔靈不斷從自己身上剝離著壹道又壹道靈性，同時再使用清光恢復維持真靈不潰。
　　用這種最原始，最粗暴的方法，生生將無盡靈種壹寸壹寸的自體內剝奪。
　　而為了確保自己的真靈不在這種剝離的過程中被徹底崩潰，他不得不將壹道道清光灌註到真靈中用以恢復。
　　壹頭災難級魔靈、三頭災難級魔靈、十頭災難級魔靈……
　　半個小時後，甚至有壹頭靈尊被吸引而來，對準著古今來的真靈大口吞噬。
　　在這種吞噬中，古今來的清光飛速消耗。
　　而無盡靈種的靈性亦是被寸寸剝離。
　　壹百道、八十道、六十道、四十道……
　　終於，在古今來身上的清光只剩下二十二道時，無盡靈種混合著他那剝離出來的真靈，被這頭趕過來的靈尊徹底吞噬。
　　“靈性百倍於我？”
　　古今來重新收斂真靈，神情淡然：“也不過如此。”
　　壹次次的被剝離，壹次次被吞噬，他的真靈相較於先前更加圓潤無暇。
　　晶化的真靈似乎轉化成壹種全新的結構，變得更加穩固。
　　甚至都不再有靈性外溢。
　　混元無漏。
　　壹般魔靈，怕是都“聞”不到他真靈的氣息了。
　　穩固的真靈可以容納更多靈性、靈識，亦能承受靈魂秘術更強的爆發。
　　千錘百煉，莫過於此。
　　在無盡靈種消散的剎那，他壹步虛踏，瞬間朝裂縫沖去。
　　而這壹過程……
　　好幾頭災難級魔靈出奇的沒有追趕。
　　沒辦法，吃的太撐了。
　　撐得有些害怕了。
　　這個人類靈性如此之強，萬壹反手壹記靈魂秘術砸下來，誰頂得住？
　　就連那頭靈尊也是老老實實待著，目送古今來消失在了魔界裂縫，眼中閃爍著忌憚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