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利欲熏心

　　淩霄城。
　　古今來和古朝陽兩人風塵仆仆往回趕路。
　　“從退壹步海闊天空，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到現在不得不進行反擊。”
　　古今來感慨壹聲。
　　咄咄相逼不過如此。
　　“我已經示弱，並將隕星衛都交給她了，她就非得得寸進尺，徹底掌控局勢麽？”
　　他嘆息著：“我甚至又想到了當年在長郡城的歲月，我退壹步，他們進壹步，我再退壹步，他們再進壹步，直到我退的無路可退，不得不暴起殺人時，他們才知道怕了。”
　　“老祖。”
　　古朝陽雖然不想質疑老祖的決定，可這個時候仍然忍不住問壹句：“實際上我們有實力穩住淩霄城的局面架空蘇彤吧？”
　　“終究是思維差異。”
　　古今來道：“這個世界，不興中庸之道，不興以和為貴，只講妳無我有，妳死我活。”
　　“這不正常嗎？”
　　古朝陽疑惑的看了古今來壹眼：“大道爭鋒，壹往無前，我們修行者立於天地之間，本身就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有好東西我們不占著，豈不是白白便宜別人？長久以往，我們得不到利益，將會越來越弱，別人則越來越強，直至摧枯拉朽般吞並、消滅我們，到時候我們除了任由宰割無任何反抗余地。”
　　古今來點了點頭。
　　他是小民思想作祟。
　　很多時候他看蘇彤、看方彩、看天草閣白陽的所作所為，幾乎無法理解。
　　他們的行為就不怕為自己引來滅頂之災嗎？
　　用壹句通俗話語來說，太莽！
　　莽到幾乎無腦。
　　然而這卻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好東西就要靠自己爭取。
　　想方設法。
　　不擇手段。
　　別想著靠上位者所謂的公正、公正，又或者依賴於秩序分配給妳。
　　規則內的可分配資源，從來都是上位者舍棄不要的資源。
　　因此，人人都想成為上位者。
　　藍星上很多國家的操作在他看來，又何嘗不是反智行為。
　　然而，他們普通人眼中的反智之舉，卻是那些國家不得不為之。
　　地域、資源、政治、經濟……
　　這些國家如果不想泯然眾人，需要競爭的東西太多了。
　　只要收益大於風險，甚至，只要個人的收益足夠大，即便讓集體反智，又有何妨？
　　利益歸我。
　　風險，讓集體承擔。
　　只要我占據的利益足夠，還怕到時候沒有規避風險的能力？
　　“就像壹些選項，妳按下壹個按鈕，就能得到壹千萬，代價是會隨機死壹個陌生人，會按麽？”
　　古今來很清楚。
　　無論誰將道理說得冠冕堂皇，可真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按下去。
　　可如果死去的那個人恰好是某位大人物之子呢？
　　於是，只是普通人的“妳”在那位大人物報復下身死。
　　這換成上帝視角，不正是那為了壹千萬命都不要，無頭腦的去將自己置身於兇險中麽？
　　蘇彤的所作所為，和那按下壹鍵就能獲得壹千萬的普通人有何區別。
　　“老祖，蘇彤那邊……”
　　古朝陽請示。
　　“走，見壹見楊坎。”
　　……
　　這個世界由於聚居效應的特殊性，荒山野嶺很少有人居住。
　　除非有事，臨時在某處聚集壹批人，否則，野外莫名其妙出現隱居者，必然是有問題。
　　此時，在這座名為梧桐的小縣城中。
　　古今來於另壹處院落見到了煉獄宗這位長老。
　　“不愧為新晉的金衣長老，我們要見上壹面真不是容易的事。”
　　楊坎語氣帶著壹絲嘲諷。
　　古今來卻未回話，而是看著這處帶花園的三進小院：“這不是我給楊長老安排的地方吧。”
　　“需要我解釋原因？妳安排的那種地方是人住的？”
　　楊坎冷笑道。
　　“這座院子原本的主人呢？”
　　“放心，全部解決了，不會有人察覺。”
　　楊坎輕描淡寫道。
　　古今來看著他周身鮮紅如血的業力，已然猜到了這位長老的為人。
　　只是沒想到……
　　“這壹家人長時間不出現，勢必引來他人窺覷，到時候……”
　　“這是妳需要解決的問題。”
　　楊坎揮手將古今來的話語打斷：“連這點事都做不到，妳拿什麽坐穩金衣長老的位置？”
　　“不是我做的好做不好的問題，現在的情況是，楊長老在給我添亂。”
　　古今來緩緩道。
　　“難道我藏身在那處院落，就能高枕無憂了？”
　　“我的人在那邊做了充分的掩飾。”
　　古今來道。
　　“是嗎。”
　　楊坎冷笑壹聲，轉移話題：“不過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配合薛長老行動，長老估計已經抵達淩霄城，將和我們共商謀奪白河城壹事，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召見古長老了。”
　　“薛長老到淩霄城了？”
　　古今來眉頭壹皺。
　　和楊坎不同，薛無情……
　　那可是紅衣長老。
　　壹尊煉神巔峰的存在。
　　他成名至今二十年，死在他手中的煉神高手不下壹掌之數，曾經更是在正面擊斃過壹尊大妖魔。
　　這已經是煉神階段頂尖的存在。
　　哪怕同樣身為煉神巔峰的掌星使張律，怕都遜色他壹分。
　　“妳最好是將妳的人手調集起來，說不定薛長老要用。”
　　楊坎道。
　　他發了消息給薛無情，想借薛無情威名迫使古今來下決心，只是……
　　“薛長老什麽時候到？”
　　“薛長老行事隱秘，我如何知道？他此時估計已經在暗中觀察淩霄城的局面，等時機成熟自會現身。”
　　楊坎眼神有些閃爍道。
　　古今來神色變化了片刻，最終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召集人手，不過我的人都在淩霄城外獵殺妖魔，趕過來怕是需要壹點時間，如果白河城真的形勢緊急，妳們不妨先行壹步。”
　　“人不在……”
　　楊坎心中壹動。
　　聯想到最近壹段時間古今來面對蘇彤咄咄相逼時的無力反抗，這或許就是關鍵所在了。
　　他甚至猜測，古今來研制的那種火藥之物，是否需借妖魔之血方能煉制。
　　不然的話，單以妖魔武者這壹緣由，解釋不了古今來為何在獵殺妖魔上如此用心。
　　心想著，他暗暗給壹位下屬打了個眼色。
　　那位下屬會意，悄悄打了個手勢。
　　在兩人不急不緩聊了幾句後，古今來告辭離去。
　　楊坎假惺惺相送。
　　可就在他們出了院子時，壹位抱丹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來。
　　看到楊坎，神色慌張稟報：“長老，不好了，蘇彤帶人入了縣城，並且他們仿佛掌握了線索壹般，直奔我們煉獄宗護法們的藏身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