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十壹章 黑暗之下

　　廣袤無垠的黑暗深處，建木的枝葉搖蕩著，將它的力量輸送出去。
　　壹片片青綠色的葉子，在黑暗中化作齏粉，它千萬年吸食煉化的草木精能，被它無奈地奉獻。
　　哧啦！
　　壹道道刺目的閃電，在建木鱗甲遍布的粗闊根莖顯現，又驀地消失。
　　刺目的閃電，皆蘊藏著雷霆至理，是魏卓、齊雲泓這些人畢生追求，而又遙不可及的大道至理。
　　他們做夢都想要獲取的法則大道，此刻被雷霆本源主動地，交到虞淵掌心雷球。
　　再烙印到虞淵腦海的“靈魂神壇”，成為其中壹層臺面，清晰的雷霆閃電。
　　深淵建木和雷霆源靈，面對虞淵的索取，乖乖將它們的法則奧秘奉上，讓虞淵能夠在自己的腦海中，再現碎裂過的兩層臺面。
　　它們對虞淵滿懷恐懼。
　　虞淵是深淵源魂的代言人，曾是其最強的神兵利刃，深淵源魂就是通過虞淵，令它們乖乖就範。
　　它們所選定的代言人，被它們奪舍以後，也都被虞淵轟殺了。
　　在它們的記憶中，留有被虞淵擊殺的可怕畫面。
　　虞淵殺的雖然是它們奪舍的對象，是它們意誌的展現，可它們還是感同身受。
　　另外……
　　虞淵沒有和泰坦棘龍戰鬥，沒有隕落前，他已經和源魂能夠平起平坐，在深淵具備同等的地位。
　　生命後期的虞淵，不再是源魂的代言人，更像是壹種盟友關系。
　　深淵源魂無法奪舍附體他，源魂想做的壹些事情，需要先征求虞淵的意見，要和虞淵去商量。
　　那樣的虞淵，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就是真正的深淵之主。
　　草木、雷霆源靈，壹直都在黑暗中飄蕩著，它們知道太多內幕。
　　也知道，虞淵上次的隕落，算是泰坦棘龍和深淵源魂的合力為之。
　　上次虞淵是敗了，付出了死亡代價，可既然虞淵再次復活，並且在他的識海內，又鑄造出四層“靈魂神壇”，且還有源界的源血、源魄兩個高級源靈，就說明虞淵成形以後，應該會比當年更強。
　　他和深淵源魂的漫長爭鬥，誰能贏得最終的勝利，現在還是難料。
　　所以草木源靈和雷霆源靈，在虞淵的脅迫下，只能乖乖地配合，不敢違逆他。
　　“妳們為自己贏得了在未來生存的權利。”
　　感受著掌心那壹片綠葉內，壹團雷球內，不斷被烙印的精奧法則，看著識海內兩層新臺面的生成，虞淵表示滿意。
　　降落黑暗之前，因壹層和源魄對應的臺面，現出了完整的靈魂奧妙，便有新的記憶隨之湧現。
　　他從而得知，長居此地的草木和雷霆源靈，就是被他給打服氣了，這才選擇投靠深淵源魂，甘願留在黑暗中。
　　關於這兩大源靈的出處，他腦海也有記憶，不過較為零碎，似乎被強行撕裂了。
　　他不能完整地回憶起來。
　　“我已經忘了，妳們倆從何而來。而我，又是從何處，將妳們帶到深淵？”虞淵突然詢問。
　　建木的枝幹，還有它漫天的葉子，悄悄朝著樹幹收攏。
　　它如在瑟瑟發抖。
　　片刻後，壹個驚人的消息被它傳遞過來。
　　草木之靈，還有它紮根的那塊大陸，原來存在著大地之母——高級的大地源靈。
　　它們最初就是此方天地！
　　而這裏，本來就屬於源界！
　　虞淵如今所看到的，充盈著狂暴、混亂的深淵能量，有壹百七十二快陸地，有著七層的深淵，本來就是源界的天空！
　　這裏曾屬於它們！
　　屬於草木之靈，屬於大地之母，這裏本來就不是深淵。
　　無盡的黑暗下方，才是所謂的深淵。
　　有深淵的力量從黑暗中浮出，深淵的源魂，也在無盡的黑暗深處展現存在，侵染了有大地之靈藏身，它紮根汲取養分的那塊大陸。
　　在那塊大陸上，因此而漸漸湧現出眾多的深淵生靈。
　　壹代代的深淵生靈，邪神，也都是深淵源魂的產物。
　　可那壹代代的深淵產物，似乎並不夠成熟，沒有令深淵源魂滿意。
　　於是，從下方的黑暗中，又漂浮出了創生之地。
　　人族，就在這個名為創生之地的大陸顯現，像是更高智慧的結晶。
　　“第壹個人就是妳。”
　　“創生之地從黑暗浮出時，妳就在上面。妳是在下面形成的，妳和創生之地壹起，顯現在我們的眼中。”
　　“在妳之後，從創生之地飄蕩出了種子，落在我們的陸地，才有新的人族誕生。”
　　草木之靈怯怯地說。
　　虞淵面色壹變。
　　諸多零碎的記憶，在他那層青玉臺面內，如在拼命地想要聚湧著完整，卻似乎受到某種力量的幹擾，始終不能成功。
　　虞淵整個人都蒙住了。
　　他現在所處的七層深淵，原來不是深淵，依然還是源界。
　　是深淵的源魂從真正的深淵踏出，在無盡的黑暗中，散布它的力量，先在大地之母的陸地弄出眾多深淵生靈。
　　它不太滿意，沒有達成它的期望，便又有壹座全新的陸地，透過黑暗而出。
　　這塊陸地就是創生之地。
　　在這塊漂浮出來的陸地上，壹開始就有壹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從他之後，才是更多人族的種子，灑落在大地之母和建木的大陸，混雜著別的深淵族群，並讓人族最終成為深淵的神族。
　　這便是草木之靈所看到的。
　　“將妳們所知的告訴我，等我這兩層臺面內，烙印了妳們的法則，我會再去創生之地，和那股黑暗談壹談。”
　　……
　　虛無，死寂的未知星域。
　　虞淵壹巴掌拍下，壹片片血色世界，在大地之熊塞古的頭頂鋪開。
　　數百頭星空巨獸咆哮著，如在光陰長河深處，朝著塞古施加力量，讓這頭蠻橫粗野的巨熊，還有附體他的大地之靈，都猛地沈落深幽。
　　喀喀！
　　塞古的獸骨，壹根根的斷裂，又在迅速生長。
　　劍齒虎的猙獰虎牙，鋸齒般啃咬在虞淵壹條胳膊，卻在虞淵哈哈大笑，振臂壹抖時，牙齒盡碎。
　　碎裂的牙齒，像是壹顆顆晶瑩的星星，煥發出血脈奧義。
　　虞淵空著的那只手，握拳捶向破天錘。
　　咚！
　　掄起破天錘的老猿，還有那破天錘，被虞淵壹拳砸的倒飛回去，臂骨血流如註，胸腔也被鮮血染紅。
　　骨蛇，壹看這個架勢，索性在虞淵的背後退步。
　　他都不敢上前參戰，反而縮在遠處，頻頻看向袁離。
　　骨蛇認清了事實，意識到以他們幾個的力量，絕不可能是虞淵的對手，除非袁離的真身回歸，才能將這樣的虞淵轟殺於此。
　　在黑山羊的那顆星辰天地，勢要斬殺黑山羊的紀凝霜，突然收到虞淵的訊息，不由楞了壹下。
　　虞淵讓她回來，不讓她繼續戰鬥下去，告訴她已沒意義。
　　紀凝霜猶豫了。
　　高山之巔，那座獸神殿轟隆壹震。
　　獸神殿的大門敞開，袁離真身從中走出，他的那道血分身，則是回到殿堂內部。
　　“夠了！”
　　袁離壹聲低吼。
　　附體塞古的大地之靈，那條骨蛇，還有劍齒虎、老猿，原本還在高山外的天地，辛苦抵禦虞淵的攻勢。
　　他的壹聲低吼，讓獸神都冷靜了下來，不再和虞淵纏鬥。
　　“王？”
　　五大獸神，壹起看向了袁離，不明白什麽情況。
　　袁離真身歸來，有這座高山，有那座獸神殿，還有他們，在源界豈不是無敵？
　　虞淵這具十壹級的陽神，也應該擋不住完整體的荒界之王啊？
　　“我們回荒界。”
　　袁離深深吸了壹口氣，面色鐵青，很果決地下達命令。
　　五大獸神紛紛變色，全部感到難以相信，大家明明壹帆風順，目前並沒有遇到越不過的大山，為何袁離突然要撤退？
　　“還要盡快撤離。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虞淵突然插話，他和袁離先交換壹個眼神，以憐惜的目光，看向老猿，還有大地之熊塞古，“妳們當中的這些獸神，有幾個能活著回去，還真說不準。”
　　五大獸神怒目相視，覺得他在危言聳聽。
　　袁離嘆了壹口氣，道：“準備回家。”
　　嘩！嘩嘩！
　　那些被虞淵打碎的星辰天地，碎片猶如鐵塊，被磁石般的高山壹壹吸納，全都黏在高山的山腰。
　　這座高山，因懸掛著眾多的碎塊，看起來突然變得很古怪。
　　“貝爾坦斯走出邪神聖殿的那壹刻，就會追殺妳們。那時的貝爾坦斯，會接受源魂的附體，希望妳們到時能擋得住。”
　　虞淵揮揮手，示意袁離和那座高山離開，好為他自己爭取時間。
　　吃了此界源魂的它，已能掌控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族和天魔，還有眾多的深淵邪神，幾乎算是統壹了深淵和源界。
　　袁離，還有高山內的源血，和大地之靈既然闖入，恰巧在源界，它就不會允許袁離和那座山從容地離開。
　　那座山若是回歸荒界，在袁離和源血精心打造的世界中，它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來犯的所有荒界來客。
　　袁離死在源界，在高山碎裂以後，內中源血和大地之靈也會被它馴服，如極炎，草木、雷霆源靈般對它效忠。
　　這便是它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