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4章 萬世不存的歷史

　　收集薩爾納迦神器碎片之旅所展開的地圖尺度，銀河系就有點不夠看了，畢竟銀河系的直徑是10萬光年，這對星靈們掌握的躍遷技術來說，雖然距離不短，卻也不能說是遠征。
　　最重要的是，神器碎片不在銀河系的彼端，而在河外星系。
　　向外走，就進入本星系團。它是由四十多個星系構成，其中有三大，分別是銀河系、仙女星系和M33，M33是中等螺旋星系，直徑大約是6萬光年。
　　而凱恩壹行的第壹站，是天爐座矮星系。
　　去那裏，跟裏昂·福克斯交易獲得的星系資料就不夠看了，凱恩也僅是靠先知的優勢，知道目標星球的坐標，對其他信息卻是壹無所知。
　　這時候，與星靈同行的好出就體現出來了。他們在黃金時期，是探索過那裏的。
　　凱恩跟塔薩達，還因為這個話題，聊到了媽媽船。
　　相較於原歷史線，星靈已經改變了太多，比如說媽媽船的召回，以及方舟級艦船亞頓之矛的喚醒。
　　遠水不解近渴的悲催在無形中被化解了。
　　據塔薩達說，已經有超過百艘聖母艦趕回艾爾，還有更多的在路上。
　　可以想象，當年的星靈就算不能用窮兵黷武來形容，也足以稱得上軍容鼎盛、全面武裝。畢竟連方舟都壹造就是三艘。
　　除了召回聖母艦，卡萊星靈還喚醒了巨像、不朽者等殺戮兵器等等，並開始大規模的打造新的兵器，來對種群進行全面武裝。
　　“塔薩達，星靈在戰爭兵器方面的壹些細節，讓我有了推斷。龍騎士、不朽者、巨像，用我們人類的話說，星靈在戰爭方面已經做的非常決絕，達到了不死不下火線，死也不能安息的地步。”
　　他說的這些，自然是指星靈將傷殘戰士塞進靈能控制的駕駛艙，去駕馭各種靈能兵器，以及將精英戰士的人格AI化，制造凈化者的做法。
　　“壹般來說，如此物盡其用，可不僅僅是技術上能做到那麽簡單。這涉及道德倫常。星靈的普世道德跟人類遵循的普世道德自然是有不小的差異的，但我至少知道，盡管有卡拉這種共享信息與情感的超級心靈網道，星靈仍舊是尊重個體的自由和意願的，也即是說，星靈個體有自己的隱私。”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認為，只有經歷了非常嚴峻的戰爭，差不多是種族毀滅那壹級的，才需要將道德底線壓的這麽低，連傷殘也要重返戰場，死者都要以另類的方式復活，再為族群而戰。”
　　“就連文明火種的方舟級造物，都造了三艘之多。並且每艘都配備超過10萬名聖堂武士精英於靜滯力場中休眠，隨時可以激活再戰。這也是壹個例證。”
　　凱恩最終聊到了重點：“我想知道，星靈遭遇了什麽？以至於以這種存亡繼絕的方式打造了這樣的戰鬥體系。別跟我說是萬世浩劫，意識形態之戰固然慘烈，但跟種群存亡比還是有差異的。”
　　塔薩達的眼中光芒大盛，並且不停的閃耀，顯然是非常劇烈的心理活動，他最終道：“我不知道，無論是卡拉網道中的信息，還是其他方式的記載，都表明星靈並沒有遭遇過妳描述的那種級別的生死大敵。”
　　“這就有點意思了……”
　　凱恩是信塔薩達的話的，以塔薩達的人品，他要是迫於什麽保密原則不能說，肯定會說直接說抱歉我不能說，而不會說我不知道。
　　這種涉及整個種群的事件，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況且塔薩達好歹是執行官，是統治階層，他所不清楚的秘辛固然有，但這種堪比萬世浩劫的過往，絕對不在壹無所知範圍之列。
　　然而不可能的事就這麽發生了。
　　莫非是以人類的經驗，臆測星靈的種種，不具備準確性，人家的社會風氣就是人人都是活雷鋒，始終都枕戈待旦，提防著滅族危機？
　　反正凱恩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事出必有因，以星靈的拔苗助長式文明，說他們警惕性不夠高這好理解，警惕心超高反倒不好理解。這就像富二代對生活指數有較高要求好理解，啃饅頭鹹菜、穿地攤兒服裝習以為常的情況不容易出現壹樣。
　　反正相較而言，凱恩寧肯相信神秘向的解釋，比如那壹段歷史，被抹掉了，但其生產的造物，用其獨特的方式，留下了關於那段歲月的痕跡。
　　誰這麽犀利，可以將壹個種群的相關記憶徹底抹掉？
　　凱恩覺得生命法庭大約是能做到的。
　　超凡領域有壹種惡毒的詛咒，叫‘魂消魄散，萬世不存’，差不多就是這種級別的，這叫因果殺。
　　被如此毀滅的，對於諸天萬界而言，將不留任何痕跡。
　　比如說他，如果他被以這樣的方式殺死了，那麽無論是萬象門體系，還是他的故鄉本源世界，都將不會留下壹點關於他曾存在過的痕跡。而他重生後的這幾個宇宙中，也不存在任何有關他的信息。
　　而因為他的缺失所造成的空洞，會以壹種神秘的自洽方式補完。
　　按照這個理論，星靈的歷史是可以這麽推導的：
　　在星靈文明發展的某個階段，誕生了壹位驚才絕艷的人物，這個人比亞頓、比卡拉斯都要了不起，是他帶領星靈開啟了黃金時代，開疆拓土，爭戰星系，令星靈文明達到了極致的鼎盛。
　　然而，他終究遭遇了絕強的敵人，這敵人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星靈不得不竭盡全力去與之對抗，迫於對戰敗族滅的恐怖，這位星靈領袖安排了文明火種計劃，這就是三艘亞頓之矛的真正由來，只要有壹艘能逃走，星靈就還可以東山再起。
　　但結局遠比這位星靈領袖想象的糟糕，或者說幸運，星靈領袖敗的幹脆利落，連啟動火種計劃都來不及，而對手也沒有滅掉整個星靈種族，而是抹削了關於他的壹切。
　　隨著星靈領袖的徹底被抹削，超級大戰沒有了，星靈的黃金時代也有了另外壹個版本的說法。包括那些兵器，也有了新的過往。
　　然而造物是文明發展進程的佐證，星靈們對造物的獨特養護和使用風格，使得幾萬年前的造物都能得以妥善保存，於是用人類的戰爭兵器發展史和文明發展史進行對照，再拿星靈的文明發展史和戰爭兵器發展史對照，就發現了問題。
　　沒有強弓，何來利箭？這都是配合使用，不斷改進才誕生的，萬世浩劫撐不起極致的人員利用方案，以及存亡繼絕的方舟計劃。只有不可抵擋的大洪水作為前提，相信了其必然到來的諾亞才會說服家人，以大毅力打造方舟。
　　“這就是有超凡力量存在的文明所需面對的悲催，又或者說，神之長子，從被埃蒙拔苗助長的那壹刻，就已經喪失了自由演變的未來，而淪為實驗小白鼠。”
　　壹個臆測，這僅僅是壹個臆測，完全沒有拿的出手的證據。就算拿出來了，凱恩也不覺得星靈們能夠理解，或者說願意去理解，對於壹個沒有未來的種群而言，何必挖掘這種神秘向的事情真相，給自己添堵呢？
　　塔薩達沒有那麽灑脫，或這跟星靈們的自傲有相當的關系。
　　凱恩能理解，站的越高，摔的越疼。壹個自以為清白純良的姑娘，發現自己有精神病史以及相關的黑歷史，曾在煙街柳巷當過兩年流鶯，那感覺絕不是壹個心裏很不好受就能概括的。
　　凱恩為此還在某次跟塔薩達閑聊時說：“妳說我是不是有災星屬性，看看我們互動的過往，就是從認識我開始，妳，乃至妳的種群，厄運纏身，越來越不開心。”
　　塔薩達也通過接觸，愈發的習慣的凱恩的風格，他說：“是啊，感覺就像光明與陰影的相遇。”
　　凱恩表示這是很到位，很經典的描述。
　　聯合艦隊來在天爐座矮星系，已經是四月中旬。
　　雖然已經遠離科普盧星區，但無論是凱恩，還是塔薩達，都壹直關心那裏的戰事。
　　其中，最讓人提心吊膽的，是異蟲主宰始終沒有露面。
　　異蟲主宰究竟是被舊支化身奴役，還是達成了什麽互惠條件，這些姑且不提，其跟舊支化身全面合作這壹點，卻已經是事實。
　　這不光是因為薩爾納迦的代表告之，還包括不斷湧現的異蟲氏族。
　　除了藍色的蘇圖爾，白色的貝羅格，棕色的格蘭德爾，紅色的塔瑪特，橙色的格蘭姆，黃色的利維坦，紫色的約爾姆加德，青色的芬利斯，也都出現了。
　　不但八個族群紛紛現身，它們各自的特殊兵種也都粉墨登場。
　　像塔瑪特的真紅刺蛇就格外強大，而約爾姆加德的雷獸，則有著瀕死繭化重生的能力，現場表演滿血滿藍原地復活，十分犀利。
　　出現的八大異蟲八大族群，無壹例外的表現出了跟混種的高度協同，即便不被深海星空之主寄生，生產神眷怪物，也是與之進退與共，相互幫襯，在數個星系揍的星靈和人類聯軍鼻青臉腫。
　　尤其發生在3月22日的安提克太陽系外深空大戰，關鍵時刻如果不是改名自由人民軍的克哈之子抵達，聯軍第3艦隊很可能就會被殲滅在那裏。
　　阿克圖洛斯·蒙斯克打仗還是很有兩下的，當初手下壹幹蝦兵蟹將，都能讓他屢立奇功，聯邦不得不晉升其為上校，用克哈之子那樣的民兵團打了近十年遊擊戰，勝多敗少，其戰術、戰略方面的能力可見壹斑。
　　如今手中有了生物人這種沒有之壹的最好士兵，以及先進的軍事技術，蒙斯克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而且蒙斯克這個人是相當冷酷陰狠的，切入戰場的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為此不惜旁觀聯軍落入陷阱而死傷慘重。
　　他讓他的精銳力量直接突擊混種，采用的正是凱恩的大就是美，多就是好那壹套，使用了介質核彈。
　　所謂介質核彈，就是在區域內人工制造利用沖擊波傳遞的物質微粒。宏觀景象就像忍者的煙霧彈般，壹股閃光，壹大捧煙霧，然後就是核爆，喪心病狂的5000噸當量100連爆。團結就是力量，流體力學，五顆小石子，勝過壹顆大石子，混種被這種旋渦龍卷般的毀滅撕扯成了碎片。
　　同樣的手段，近乎是同時上演，壹口氣就將7頭寄宿了利維坦的深海星空之主悉數解決。
　　然後才是清剿地獄蟲，蒙斯克將武庫艦的思路搬到了太空艦船上，每分鐘鎖定10萬個目標，打出去的彈幕就仿佛壹片片宏大的光雲，而這些光雲因為密度極大，從天文視角看，像是光流，光流所過之處，異蟲成片死亡。
　　這種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的打法，很自然的讓很多人想起了灰胡子。
　　聯邦官方則想起了老將艾德蒙多·杜克。
　　這位原阿爾法中隊的將軍，也很擅長用核打擊，並且也是作風淩厲，打發兇悍。
　　於是，‘放下壹切成見，為守衛家園，為人類的存在而戰’成了特赦的理由，杜克被允許戴罪立功。
　　聯邦也趁機又逼迫了壹輪那些反對勢力。千金市骨，我們連杜克都放出來了，唯賢是用，妳們要是再對著幹，就太不將大義放在眼裏了。
　　這壹手效果還是不錯的，真就歸順了幾個，聯邦暫時也沒動那些人，甚至還給了明確的出身，以及類似軍火補貼、開拔費之類的補助。
　　這些權貴當然不怕，只要進入聯邦的體系內，有的是法子炮制，不急在壹時。
　　然而聯邦最想搞的克哈之子卻已經成為壹頭兇獸，讓他們愈發的投鼠忌器。
　　塔薩達比較關心星靈的損失，覺得傷亡有點大。
　　凱恩則覺得仗還有的打，至於戰鬥傷亡，他堅信舊支化身還沒真正發力呢，高傷亡在後邊，現在這點才哪到哪？
　　不管怎麽說，在他看來情況還好，他可以全力以赴的攻略這處遺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