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9章 黑暗的胃口

　　晌午，弗蘭邀請凱恩共進午餐。
　　餐桌上，弗蘭對凱恩重挫科尼兄弟的囂張氣焰表示感謝。
　　弗蘭還向凱恩秀了壹下自己上午的成果。
　　當他的妹妹、姑媽、以及庶長子艾倫發現了他已經完成了實質性的權位繼承，態度都有相當程度的轉變。
　　“惠而不費的就贏得了他們的支持。”弗蘭在繪聲繪色描述了壹番細節後，這樣總結。
　　凱恩禮貌的贊了兩句，心中卻在想：“也許從壹開始就搞錯了方向，人們感興趣的並非是那個權位。”
　　但他沒什麽興趣搞明白真相，他的想法簡單直接：時間到了，該動蘋果了。遲則生變，夜長夢多。
　　“飯後我想去圖書館遊覽壹番，有興趣壹起嗎？”
　　“抱歉，最近有不少事務需要處理，下午聖芒戈醫院的醫師會抵達，正式確認瑞恩的情況。”
　　正說著，弗蘭的魔寵鷹飛了進來，弗蘭從信筒中倒出經縮小咒處理的文書。展開粗粗掃了幾眼，便不乏嘲諷的道：
　　“魔法部辦事也是可以很效率的嘛。當我將已經繼任的消息告知，並附上主要成員的印信證明，他們就滿是溢美之詞的來討要糖果了，希望神血漿果可以提高壹成的售賣量。”
　　說著，弗蘭仿佛很不在乎的將魔法部寄來的相關證明隨手收起，但完全沒法收住的表情出賣了他，看的出來，這壹刻他實際上相當得意。
　　在弗蘭看來，現在已經算是塵埃落定。
　　而在凱恩看來，現在才算是進入危險的階段，要知道黎明之前的那段時間才是最黑暗的。真正的獵手也善於在目標以為勝利或逃脫的那壹剎那、發起致命的打擊。
　　無所謂嘍，對他而言，借弗蘭之手穩住局勢、並獲得較高的自由行走的權力，目的已經達成，況且還有傀儡在弗蘭身邊。
　　他這就要對關鍵物品下手了。局面只要再平穩的熬過這個下午就OK。目前來看，問題不大。
　　午飯之後，凱恩先回了趟自己的房間，名義上是午休，實際上是最後壹次查看仍舊在對猩紅山莊進行解構的魔法陣。
　　魔法陣運轉到現在，整個猩紅山莊的結構已經完全勾勒了出來，位於主樓地下的圖書館，有通往噴泉下奇物放置處的通道，這壹點已經確認。
　　只不過，通過噴泉雕像的機關進入似乎才是正路，這邊的這條，是備用的？還是棄用了？總之有障礙顯示。
　　下午，在瑪麗婭的陪伴下，凱恩宛如在自己家中般自若的走進了地下圖書館。
　　圖書館的門是閉鎖的，但凱恩有權限。用魔法戒指碰觸，魔法鎖就會解除。
　　普通人家，很少會把圖書館建在地下，主要是考慮到書籍保養，容易發黴。
　　不過巫師的宅邸就沒關系，有魔法存在，圖書館的溫度、濕度控制都不是問題。
　　給凱恩的感覺，卡雷特家族的圖書館，符合壹個傳承古老的實土貴族家族該有的文化底蘊。圖書館有差不多壹千平，書籍的陳列方式與霍格沃茨圖書館相似，縱式排列，四周靠墻並沒有，整齊有序，高處的可以用專門的梯架來取。
　　對於知識的態度，凱恩從來都是謙恭的。只是看書的姿勢就比較難看。
　　他平端著雙手，手中釋放著電光般的魔力，就那麽大步的沿著主道向前走。
　　不時有牙簽般的電弧自他手中出現，連接書架上的某書，令其從書櫥中飛出，懸浮在空中。
　　等他從東走到西，等於是完成了壹遍書籍檢索，檢索的核心標題為存在時間。
　　之後，他念咒施法，輪回者魔改版的DND咒術系法術隱形仆役生成，化作壹股股無形之風，飛向各自的目標。二次檢索，名目核查。
　　最後，只有十四本書籍被送到他面前，他掃視之後，去掉其中9本，剩下5本開始謄抄，發光的字符就在空中生成，落在近乎虛無的魔法紙張的上，完成之後，化作壹團光沒入他的手中。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點時間進行壹些感興趣的探察。比如，最常被翻動的、以及最新引進的書籍有哪些。
　　很快，線索就獲得了，最常被翻動的是煉金、植物藥草、夢境這三類書籍。
　　最具權威的是壹本有關夢境的書籍，也是正在謄抄的壹本《夢之道》。
　　這裏的‘道’就是指道路，大概的意思是：夢是精神旅行的通道，人可以通過夢境前往其他世界。
　　略微深讀後，凱恩微嘆口氣，是維度法則級別的知識。
　　法則，指涉及宇宙萬物構成最本質概念的相關規則。
　　維度，代表非人的視角。
　　維度法則級，就是指非人高等智慧對於宇宙萬物構成最本質概念的解析信息。
　　山口山宇宙中，被召喚至艾澤拉斯的阿克蒙德在毀滅魔法城市達拉然時，曾用艾瑞達語說下這樣壹段話：
　　從這個封印中誕生的將是人類的毀滅。
　　他們高傲、冷漠和無情。
　　試圖將我們的烈焰變成他們的武器。
　　用偷來的知識和智慧，他們盲目的建立了自己的國度。
　　現在，他們要被自己企圖控制的烈焰摧毀。
　　這樣的說法來源於魔法之城達拉然的法師們，師從奎爾薩拉斯精靈，而這些精靈在姆大陸卡利姆多尚在時，屬於高等精靈，高等精靈的領袖是艾薩拉，通過永恒之井，艾薩拉被燃燒軍團誘騙、捕捉，成為開門揖盜的那個存在。既然有誘騙這個環節，就有香餌——運用超凡能量的知識和經驗。
　　有時候神級的存在並非刻意針對誰撒餌，至少在克蘇魯宇宙中，人類沒有那個資格讓神那麽做，是人類自己拾取、破解，強行解讀，然後就像伊利丹·怒風說的那樣：現在，妳們竟然闖入我的領地，妳們這是自尋死路！
　　凱恩想到了卡雷特家族跟神靈有不清不楚的牽連，但沒想到會這麽深邃。
　　問題來了，夢境通道與金蘋果的關聯是什麽？
　　核心要素增加，在原來的奇異之地、金蘋果、邪神契約或信仰，再加上夢境通道。
　　“好吧，合格的反派，總是能把事情搞的既復雜又有趣。”
　　凱恩將相關信息先放到壹旁，看看還有什麽發現。
　　新添加的書籍，主要是男歡女愛類別的，浪漫雋永的、諸如王子與村女、主仆之戀等等。
　　凱恩將氣味鑒別交給了瑪麗婭的愛將，狗崽漢克。
　　得到的答案是潘蜜拉和瑞恩。
　　絲毫不覺得意外，文學愛好在這個時代屬於費錢的愛好，在猩紅山莊，能為這種愛好埋單的，還能有誰？
　　鄧布利多他們費力探索出的情報，被凱恩以這樣壹種方式破了。
　　當然，情報的飽滿度還是有差異的，鄧布利多他們得到的、是很肥皂劇的那種。
　　不過在凱恩的認知中，這類八卦消息，知曉標題也就可以了。
　　他也明白，人這壹生中，主產八卦信息，正經事才是點綴。
　　既然如此，卡雷特家族族滅的導火索，便有可能是荒誕不羈的，比如破裂的主仆戀……
　　“至死不渝，不渝以至於死。”凱恩小小的嘲諷了壹下‘戀愛’這種極端情緒。謄抄結束了，打包。
　　狗崽漢克有了新發現，壹道隱藏的門扉。
　　同樣不意外，他本就知道這裏有通道存在。
　　手腕壹翻，掌中便多了張蜜獾造型的面具，口鼻位置是前凸的，眼睛部位是晶石打磨的鏡片。
　　這不是他的發明，而是產自霍格沃茨赫奇帕奇。
　　‘格蘭芬多盛產魯莽的冒險家和憤世嫉俗的改革派，斯萊特林盛產洋洋得意的鉆營者和傲嬌的領導者，拉文克勞則是眼高手低的學者和二流詩人的誕生地，赫奇帕奇則出產缺乏思路，只知道瞎幹活的巫師苦力。’
　　這是來自《唱唱反調》的辛辣嘲諷。
　　而如果讓凱恩從這四個中挑選壹個最不差，他會選赫奇帕奇，就沖‘幹活’這個字眼。
　　細心壹點關註巫師界的社會就不難發現，長期穩定的兢兢業業做事的，獾院出身的比例占的極大。流通性較強的魔法物品，魔法掃帚、自動廚具、飛路粉等等都是他們生產的。
　　而眼前的面具，則是魔法版的氧氣頭罩，戴著它不單過濾空氣，到了水下都能自如呼吸。
　　值得壹提的是，它是很早以前就已經在巫師界廣泛流通的魔法物品，近些年卻因為濾芯的主要原材料大幅度減產，而價格持續走高，漸漸從尋常物品變為了稀有物品。
　　鄧布利多甚至特意去1853年的對角巷采買了壹番。
　　當然就是現用，帶回1990年的成本過於高昂。
　　開隱秘之門這種事，瑪麗婭就能來，黃金之血的破法效力還是非常強的，都不需要真的使用血，只需將血氣透出壹些，就可以解決問題。
　　門不大，但十分厚重，並且由於長久不曾使用，都抱死了，瑪麗婭看著瘦，力量卻大，推門時看那角力的情形，聽那讓人牙酸的聲音，感覺門隨時都有可能被破成壹堆碎塊。
　　剛推開壹條縫，潮腐的氣息便撲鼻而來。
　　漢克低吼了兩聲。
　　其實不用它提醒，凱恩也察覺了，死人的味道，不是壹個兩個。
　　小小的門後邊，比現象中寬敞的多。
　　瑪麗婭壹擡手，便有血紅色的光球飛起，等到了空中，則如同老式燈泡般，成了暖黃發亮的色澤，這些光球將幾十平方的區域照的纖毫畢現。
　　從結構上看，這裏挺像是地鐵隧洞，就那麽寬敞，拱形的頂部，都是用石塊碼成的，雖然滲水，但看起來依舊堅固。
　　進來的那個小門，就是個角門，旁邊才是正門，但被從圖書館那邊徹底封死了。
　　通道中堆滿了屍骸，雖然已經爛的不能看了，但凱恩經驗豐富啊，他完全可以從細節，看出這些死者當年的盛容。
　　壹句話形容，貌似大英帝國的皇家騎士團被團滅在這裏了。
　　“真是壯觀，也奢侈。”凱恩放出了他的後勤團，四名黑暗祭司。
　　之後捏碎壹枚黑暗結晶，黑煙如浪，四下卷蕩，而後順著隧道，向深處而去。
　　‘啊！呃噢……’
　　痛苦的叫聲，宛如喚醒不死大軍，黑浪過處，屍骸都有了反應，痛苦艱難的想要起身。
　　動作剛有了開端，就結束了，人形的虛影自屍骸中掙脫而出，飛撲向黑暗祭司，那是完美的發泄容器，對這些不甘之魂，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不久，湧出的黑浪自隧道深處返回，帶回了更多的靈魂，卷在黑浪中，就像是海中踏浪而來的妖魔水怪。
　　黑浪擊打在此端封閉的大門上，再度折返，又向著深邃處而去，仿佛水杯裏橫著來回晃蕩的水。
　　壹來壹去，送來大量的靈魂鉆進黑暗祭司的身體，帶來壹種氣勢上的膨脹。給人村姑變女王的既視感。
　　而這種現象的本質，其實就是靈魂能量的力場不斷加強，就像磁力場強化會對力場內的物質造成影響壹般，靈魂能量力場帶來的主要影響之壹，就是感染力，讓人心神震動。
　　不就之後，黑暗祭祀身體中開始有人形光影飛出，經歷了壹系列錯綜復雜的程序後，這些靈都洗盡鉛華、以平和的本我狀態出現，隨後飛升而去。
　　沒有天堂，也沒有所謂的轉世投胎，就是來去聚散，回歸本源。
　　然而凱恩就見黑暗祭司身上開始有銀色的光芒閃耀。
　　“世界賜福，原來這些死者都來自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