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只聽曹市長的

　　王明堂能把廠子搞得這麽好，腦子絕對夠用。聽到楊小年的話之後，他只是稍微楞了壹下，緊跟著說道：“楊市長，您是說……”
　　楊小年就擺手笑道：“我什麽也沒有說，我的意思是，咱們潞酒只是知道大概流傳了壹百多年，那就是沒有確切的年份。那不如就請壹些專家或者文化名人，到咱們潞河市來開個研討會追根索源嘛。到時候請省臺的記者和市電視臺全程跟蹤報道壹下……”
　　“好，楊市長想出來的法子就是高。”楊小年這邊剛說完，王明堂不由就拍著巴掌叫好。只不過，這老實人從來沒拍過馬屁，現在把真心話也當成馬屁來拍了，那臉色居然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訕訕的笑了笑，王明堂又接著說道：“我回去馬上就召開會議，如果市裏面能批準我提出的報告，我們廠就兩步同時啟動，三個月之內新廠子就能開工生產……”
　　三個月就能建好新廠房開工生產？這個速度可不慢啊？
　　看到楊小年疑惑的眼神看過來，王明堂壹張臉漲得通紅：“楊市長，我不是說大話，我真的……我……唉，楊市長，今天是您來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瞞您。其實吧，從年前我們開始打報告的時候，這個事情我就已經開始著手做了。只不過市裏面壹直都不答應我們的計劃，所以……所以我……”
　　“哦？市裏面沒有批復妳就開始做了？妳怎麽做的？”王明堂這個話嚇了楊小年壹跳，心說，心說這個王明堂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到底做了什麽？
　　王明堂就低了頭，低聲道：“楊市長，我們……我們廠子裏面的工人自發集資，先把廠房搞起來了，就等著市裏面批復之後買設備了……”
　　“胡鬧……妳……妳們是國有企業，妳怎麽能這麽幹呢？”楊小年不由就沈了臉，有點慍怒的看著王明堂說道。
　　他也知道王明堂這麽幹都是被現行的制度逼得，他更知道王明堂這麽做，其實是寧肯自己承擔風險，全都是為了廠子好。但是，就算妳有壹千個理由，只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撤職查辦都是輕的。
　　“楊市長……”王明堂也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對，就這壹條私自集資，就能把自己扔進監獄裏去。
　　“妳什麽都不要說了，妳蓋得那些廠房在哪裏呢，帶我去看看……”楊小年虎著臉，瞪著王明堂說道。
　　“楊市長……楊……在前面，廠子的東南角原本就是壹片預留出來的建築用地……”王明堂心懷忐忑，領著楊小年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二百余米，遠遠地看過去，在工廠的壹腳幾臺塔吊立在那裏，水泥骨架已經搭建起來了兩排灰不拉幾的房子，壹看就是還沒有安裝設備的廠房。
　　楊小年直接往裏走，發現那兩排廠房的前面，還有兩排打好了的地基，還沒有建起地上部份。也不不知道是因為是資金短缺，還是王明堂也害怕出了事情，這才停止了酒廠的工程擴建。
　　“楊書記，您註意安全，這地上全都是磚頭……”王友明笑的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真誠，發胖的身子已經出了壹身的大汗，顯見老家夥也知道害怕。
　　現在的天氣雖然說壹天比壹天暖和起來了，但要說熱還有點太早。空氣中吹來的風雖然已經不在帶著刺骨的寒冷，但吹在臉上還是有點涼颼颼的。
　　楊小年卻不領他這個人情，依然板著臉問道：“妳們集了多少錢？這些賬目都沒有問題吧？王明堂，妳不要再給我打什麽花呼哨，不然的話，我第壹個先把妳辦了……”
　　“三……三百萬……其余的我都退回去了……”王明堂接著還想說什麽的，但看了楊小年壹眼之後，卻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看到市裏面壹直不批妳們的報告，妳也知道害怕了？這才是妳在我上任之後急著來找我的主要原因吧？”楊小年哼了壹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道。
　　不過，現在楊小年也漸漸的有些明白了，這老家夥，肯定和現在的薛世義，還有以前主抓工業的常務副市長都不對付，所以廠子都弄成這個樣子了，市裏面卻就是不批他的那份報告。估計要不是酒廠是納稅大戶，離開了他這個倔老頭子不行，他這個廠長早就已經幹不成了。
　　看起來，廠子沒有自主權就是不行啊。還有這個制度改革的事情……想到這裏，楊小年也不由得嘆息了壹聲，昨天在常委會上的試探，已經讓他看明白了，潞河市這幫子官員不僅僅是心不齊的問題，還各人都有著各人的小算盤。就算自己看到了這壹點，但憑自己壹人之力，這個事情還真的不好改變。
　　還需要等待良機啊！！
　　這壹圈轉下來，足足用了壹個半小時，楊小年這才算看完，跟著王明堂走到了辦公樓前面，看著樓門口站著的壹大群人，楊小年就回頭看了壹眼王明堂，再次氣的哼了壹聲：“妳這個倔老頭子，怎麽也來這壹套了呢？這些人早就在這裏等著了吧？”
　　看著有點生氣的楊小年，王明堂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從前自己曾經多次邀請市領導來廠裏看看，可那些人就是不來。這位楊市長別看年輕，倒是有壹股子實幹的架勢。原本覺得他就算是到廠子裏面來視察，也不過是到辦公樓坐坐喝杯茶，讓電視臺的人跟著拍幾張照片做做宣傳而已。可沒想到，人家楊市長連個秘書都沒帶，就這麽壹個人來了，還真就去了廠裏，壹看就是壹個多小時。
　　自己去追楊市長之前，讓秘書把廠子裏面的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全都叫來迎接楊市長，這些人也真是死腦筋，居然就站在這裏等了壹個多小時……
　　他現在也知道痛恨死腦筋的人了，可不知道楊小年要是知道現在他心裏在想什麽，是不是會抱著肚子大笑這就是報應。
　　“對不起了各位同誌，我和王廠長到廠子裏面去轉了轉，累大家在這裏久等了。現在廠子裏面的情況我已經看完了，咱們就成的情況也已經初步了解的差不多了，我感謝大家對咱們潞河市的經濟所做出的貢獻。請大家都回去上班吧，酒廠的事情，回去之後我會盡快給大家壹個答復。”就在王明堂心裏胡思亂想的時候，楊小年已經開始對著站在辦公樓門口的那些人講話，簡短地說了幾句之後，就讓大家各自散去。
　　“王廠長，就這樣吧，明天妳到我辦公室去取妳的報告。”壹直到楊小年上了車之後，王明堂才反應過來，心說楊市長是什麽個意思？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回到了辦公室之後，楊小年就撥了財政局局長曹雨秋的電話，沒用多長時間，曹雨秋就出現在了楊小年的辦公室裏面。
　　沒等他屁股坐穩呢，楊小年劈頭就問了壹句：“曹局長，現在咱們財政上還有多少錢？”壹聽楊小年這個話，曹雨秋原本滿是笑容的那張臉，馬上就變成了壹副苦瓜色：“楊市長，現在財政賬面上倒是還有三個多億，但財政的款子都是有預算的，這每壹筆錢都不好挪用啊！”
　　對於他這種滑頭的回話，楊小年聽著不由就微蹙了眉頭，雙目凝視著他問道：“這些都是什麽錢？壹分都挪不出來嗎？”
　　曹雨秋聽著楊小年的話，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了壹聲，心說妳不過才是壹個常務副市長，別說現在市長還沒有把財政局劃歸妳分管，就算是劃給妳分管了，那我也是要聽曹市長的，難道妳還真的想插手財政局的事兒不成？
　　壹邊想著，曹雨秋壹邊說道：“這些錢分別是教育經費、醫療準備金、抗旱救災準備金、全市吃市財政幹部的全年工資，別看現在還都在財政局的賬面上掛著，也不過是財政局代管，都是要按月往各部門各個口子撥付的。如果挪用個十天半個月的倒是沒什麽，可萬壹要是到用的時候收不回來，那可就……”
　　楊小年壹開始聽他說話的時候還真的心裏有了怒氣，但是聽著聽著，不僅僅怒氣漸消，最後居然臉上還帶了笑容：“曹局長，妳緊張什麽？難道我是劫匪強盜，還能硬從妳口袋裏面往外掏錢不成？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問，想知道壹下咱們潞河市的家底罷了。看起來，咱們潞河市名聲在外，表面光鮮，可內裏也是窮人壹個，地主家裏也沒有隔夜的余糧啊！呵呵……”
　　這個話，從字面上聽著還真聽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曹雨秋也只有跟著幹笑：“楊市長您是明白人，咱們潞河市比起其他周邊的幾個市，看上去是還算是不錯，但咱們每年收得多花的也多，家大業大，這錢每年都跟流水似得，我這個過路財神看著也心急火燎的，可這年前的預算那都是上了常委會的，鄭書記和曹市長都簽了字的，妳說我不給誰也不合適……”
　　楊小年笑了笑，擺手道：“呵呵，行了，知道妳難，妳就不要在我面前哭窮了，妳回去吧。”
　　“啊？呃，那好，您要沒什麽事兒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曹雨秋倒是想不到楊小年這麽幹脆，壹聽自己說沒錢，直接趕自己走了。
　　這個楊小年也不知道想用錢幹什麽，自己拒了他的面子，看他笑的那個樣子，倒不像是生氣。不過，就算是妳生氣也沒辦法，在其他的事情上面……比如像鋼窗廠那種事情，讓我安排人查查帳、算算賬什麽的事兒我聽妳的，但在用錢上面，就算是花壹分錢，那也得有曹市長批的條子，我只聽曹市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