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周末的新天地廣場，人來人往，商家促銷的大喇叭是此起彼伏，人流中，大姑娘小妹子在這炎熱的天氣裏，打著小陽傘，是能穿多少，穿多少。
　　男孩依然穿著那校服，站在人群中，似乎和這喧鬧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對男孩已經有些了解的雨霏知道，其實男孩是壹個喜歡安靜的人，想來讓他在這人海中等自己，多少有些為難他了。
　　雨霏座在街角的壹個咖啡店裏，看著站在街邊的男孩，她不知道要怎麽面對男孩。如果沒有子沖和倩倩的鼓動下，雨霏還能用平常心向對待普通跑友那樣，對待他。最多也就是心裏幻想幻想。可……雨霏覺得自己心裏也不那麽純粹了，真有了點想和男孩發生點什麽的心。
　　幾天晚上的微信聊天，和連著幾天的壹起夜跑，男孩已經沒有了緊張。也能偶爾和雨霏開些玩笑。可現在，雨霏不知道昨晚怎麽就同意了男孩的邀請，在這麽個周末跑到這新天地和男孩見面，這算是約會嗎？盡管那次以後男孩沒有在和雨霏說過喜歡她的話，但雨霏知道男孩就是喜歡著自己。
　　街上幾棵生長繁茂的槐樹像陽傘壹樣，把正午的陽光遮擋住，壹片片翠綠的葉子反射著斑駁的光點。男孩站在樹下，沒有點不耐煩的樣子。靜靜的就那麽站著，仿佛那熙熙攘攘的人流都與她無關壹般。雨霏看著陽光下的男孩，被他那點執著和真誠感動了，管他呢，反正家裏都同意了，哪怕自己在怎麽出格，只要自己心裏還有家，自己都還有退路。自己只要邁出壹步，那自己和這個小男孩，就可以有點故事了，為自己的生活填筆色彩。
　　雨霏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了男孩。
　　男孩看著手機，環顧了下四周，朝著雨霏的方向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了笑容。雨霏覺得，男孩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坐在涼爽的咖啡店裏，看著陽光下的他。雨霏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阿姨，好”
　　“來了，坐吧，要喝點啥？咖啡？”
　　“還是果汁吧。”
　　雨霏手裏擺弄著手機，看著橘黃色的液體像體溫針上升般進入男孩的嘴裏。雨霏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
　　“妳……”
　　“阿姨……”兩人同時開了口。
　　“妳先說”兩人又同時開口。兩人相視壹笑。都不說話了。雨霏心裏有些竊喜，臉有些發燒。
　　“阿姨，我喜歡妳，能做我女朋友嗎？”
　　“啊？”男孩的突然表白，讓雨霏有點懵，雖然也有過心裏準備，可男孩這冷不丁的表白，還是讓雨霏有點不知所措。雨霏的心怦怦的跳著。這種感覺，很久很久以前出現過，那時候，她還年輕。但此時，這種感覺突然又蹦了出來，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想這不是夢吧，壹場迷暈的夢。
　　雨霏看著男孩的眼，男孩沒有躲閃，直直的，熱辣辣的看著雨霏的眼。那熱辣的眼，刺得雨霏心慌，心底裏的那原始的愉悅，心底裏的那個小惡魔蘇醒了，伸展開來，蔓延到她的全身。
　　那張年輕的臉在期盼著，那熱辣的眼神給她無盡的激情和鼓勵，鼓勵著她毫無顧忌地向前再向前。雨霏很想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可女人的矜持和已婚婦女的理智，拖了雨霏的後退。
　　“我們年紀差的太多了，我的年紀都是妳媽的年紀了。而且我有老公，有女兒，這些妳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都不在乎”
　　“我……”
　　“我不要求妳為我做什麽，我只求妳讓我愛妳，喜歡妳。”
　　“我……”
　　“我知道我曾經對妳造成的傷害，也許永遠沒有辦法彌補，我只求妳，給我壹個贖罪的機會，讓我在妳身邊，愛妳，喜歡妳。”
　　“先點東西吃吧，到飯點了，牛排可以？”雨霏拿著餐牌，顧左右而言他的，躲避著男孩那期盼的眼神。
　　“阿姨，您著辦吧，我都不懂，這還是我第壹次進這樣的店。”男孩見雨霏不回應自己的請求，眼裏滿滿的都是失落，可還是堅定的看著雨霏。雨霏的眼角看著男孩那失落的樣子，心好像被針紮了壹下，疼！
　　雨霏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兩份牛扒。
　　“阿姨，我知道在妳眼裏，我就是壹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可……”
　　“不，如果拋開那天晚上妳辦的糊塗事，從這些天我們的交流，我覺得妳比倩倩他們這些溫室裏的孩子，更懂事，更有目標，不客氣的說現在很多大學畢業生都沒有向妳這樣，對末來有目標，有規劃。”
　　“真的嗎？妳真的這樣看我的嗎？”
　　“嗯，”
　　“那妳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做我的女朋友呢？”
　　“我有老公，有家，最重要的是，我們年齡差的那麽多。”
　　“我不覺得年齡是問題，法國總統馬克龍，第壹次見到自己同學的母親的時候才１５歲，比我現在的年紀還小。他們最後不也是在壹起了。妳說有老公，有家。馬克龍的夫人認識馬克龍的時候，也是有老公，有家的啊。他們結婚的時候，馬克龍３０歲，而布麗吉特已經５４了。有問題嗎？再說現在姐弟戀也是很長見的事”
　　“妳說的布麗吉特能跟馬克龍在壹起，那是因為她和她前夫感情破裂。而我有愛我的老公，我也愛著他。不壹樣的”
　　“我沒有想獨占妳的心，我只希望妳能給我，愛妳，喜歡妳的機會。其他的都不重要”男孩伸手握住了雨霏的手。
　　“我……別逼我好嗎？這裏人多……我”雨霏抽出了自己的手。
　　男孩端著果汁，冰涼的果汁劃過喉，男孩平復著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
　　“先吃東西吧，吃完帶妳去買幾件衣服”服務員端著牛扒站在餐桌邊，雨霏招呼著男孩，讓壹切表現的就像是母子兩鬧別扭的樣子。
　　男孩看著刀叉有些不知所措，雨霏耐心的教著男孩。
　　“好吃嗎？”
　　“好吃”
　　“吃完，我帶妳去買幾件衣服。”
　　“不用了，我有，夠穿的了。買多了家裏人要說的了”
　　“妳看，妳還有家裏人的吧。我如果和妳壹起，不說我家裏人怎麽想，妳也要考慮壹下妳家裏人的想法吧”
　　“如果，我告訴妳，我家裏人不反對，妳是不是就同意？”
　　“上次的事，妳爸沒有打怕妳啊”
　　“打了，可也知道了我喜歡妳喜歡的有多苦。再說了，他和我姐……”
　　“怎麽不說了？”
　　“不提他們，反正只要我不做出格的事，正大光明的追求妳，喜歡妳，他們是不會反對的。”
　　“妳姐和妳爸，不會已經那個什麽了吧”
　　“……”
　　“唉，妳媽她就再沒回來過？”
　　“我就對那女人沒有點印象，小的時候我爸每天都努力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工作，是姐姐照顧著我的生活，給我吃的給我喝的。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她明明可以上高中，考大學的。可她偏偏選了個職業學院，早早就出來工作。我的家，我的生活，就是我爸和我姐給我的，所以，他們……我……”
　　雨霏遞過張紙巾，“我不是看不起他們，我能理解。行了，快吃吧，牛扒冷了不好吃。”
　　吃過以後，男孩在雨霏的堅持下，跟在雨霏的身後，進了鴻星爾克專賣店。
　　雨霏壹身黑色壹字肩的短款連衣裙，雨霏的天鵝頸和雪白的香肩露在外面。修長的腿被黑色的絲襪包裹著，腳上壹雙黑色的中跟淺口皮鞋。看得身後的男孩壹只手伸進了褲兜裏，壓著蠢蠢欲動的肉棒子。
　　男孩聞著雨霏身上好聞的味道，身下鼓的越來越高。雨霏聞著男孩身上那淡淡的汗味，身子越來越軟。在專賣店裏各懷心事的兩人，根本看不成衣服，買不成衣服。結果兩人在店裏轉了壹圈，就匆匆出了門。
　　“我送妳回去吧”出了專賣店，雨霏就對男孩說“好”男孩沒有猶豫的回答，讓雨霏有點意外，她以為男孩會找些借口，多和自己待會兒。
　　兩人在車上沒有言語，只有車上的廣播在發出聲音。車子很快就到了男孩家租的房子。
　　“上樓坐會兒可以嗎？家裏沒有人”
　　“啊？哦，好吧”精神有些恍惚的雨霏，不知怎麽就答應了男孩的請求。
　　男孩興奮的前面帶著路，雨霏紅著臉跟在後面，雨霏知道這壹上樓壹定就不是坐坐那麽簡單了。可心裏也還是有那麽點期待別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