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水上交鋒

　　銀河浩蕩，壹路波流不息湧向東南。
　　河岸山巒起伏，有山風呼嘯而來，掃過河面帶起壹道道清澈的波浪。
　　壹艘小船隨波而行，速度很快。
　　小船的船頭上站著壹個青年，他朗聲笑道：“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壹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痛快痛快，舒坦舒坦！”
　　船中有個烏篷，裏面傳出壹陣軟軟糯糯的動聽聲音：“詩仙寫《早發白帝城》的時候初逢大赦，心情愉悅、誌氣昂揚，這倒是符合妳的心境，但古人素有猿聲含悲的說法，而且本詩的意境與現在環境不同……”
　　“花娘妳莫要念經，我這就換壹首。”青年想了想，壹擊掌又笑道，“清風拂綠柳，白水映紅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遊。”
　　“什麽東西！”搖船的漢子忽然大叫壹聲。
　　正在吟詩的青年嚇壹跳，他剛要問話，陡然眼角余光看到水下壹個龐大黑影快速掠過。
　　到了嘴邊的詢問改成了反問：“妳看到船下有東西？”
　　船老大惶恐點頭。
　　“轟！”
　　猛然之間水浪翻滾。
　　壹個身影從水中沖天而起。
　　壹個道士踏水出現。
　　船老大急忙反轉船櫓來減速，船頭的青年頓時臉色難看：“雲松真人竟然會水遁之術？”
　　雲松笑道：“茍施主竟然很有詩才？”
　　青年自然就是消失在茍府的‘茍文武’。
　　他聽了雲松的話苦笑壹聲，道：“看來真人已經知道真相了？”
　　雲松說道：“不錯，小道確實已經知道真相。”
　　“妳知道的未必是真相！”‘茍文武’說道：“我叫林有生，也是最近跟真人打交道的假貨茍文武，船艙裏那是我姐姐林有花。”
　　雲松要說話，林有生急切地說道：“真人別著急，我有個故事要講給妳聽，希望妳聽完之後再做決斷。”
　　“故事其實很簡單，曾經有壹對夫婦在城裏壹所西洋當鋪裏當過工，都是管理人的高級工。兩人賺了壹些錢，又變賣了祖產，然後決定自己去開展當鋪的生意。”
　　“他們知道自己的優劣勢，最終沒有選擇在生意競爭壓力極大的城裏開店，而是找了壹座看似民風淳樸的山裏小鎮。”
　　“誰知道小鎮有壹戶開錢莊的人家極其歹毒貪婪狡猾，竟然搶奪了他們財產，逼死了他們性命！”
　　“夫妻有壹對兒女，這對兒女壹直生活在城裏，僥幸逃過壹劫。”
　　“但他們逃過的是生死劫，死罪已免活罪難逃，兩人由少爺小姐變成了寄人籬下的難姐難弟。”
　　“後來時間流逝，姐弟兩人長大，真人，妳說作為人子，姐弟兩人會做什麽？”
　　雲松說道：“福生無上天尊，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林有生擊掌道：“真人說的好！姐弟兩人確實這麽做的，先是姐姐靠著精明的頭腦和美好的身段嫁給了仇人。”
　　“然後弟弟則與壹個高人做了交易，高人幫助他成為仇人之子，姐弟兩人展開復仇。”
　　“但他們沒有殺害任何壹個人，他們只是將仇人的不義之財全部剝奪，這有錯嗎？”
　　雲松搖頭道：“沒有錯，小道贊成他們的做法。”
　　林有生正要微笑。
　　雲松又說道：“妳說的姐弟是妳和烏篷裏那位女士，是嗎？那妳怎麽證明妳的身份？妳露出妳的本來面目小道就相信妳。”
　　林有生苦惱地說道：“真人，我沒有必要騙妳，這都是真的！”
　　“我與高人的交易是我們姐弟將茍家的錢全部變換交給他，而他則摘除了茍文武的壹個魂魄還是什麽融入我的身軀讓我變成了他的樣子——但這事有代價，代價便是我再也變不會原來樣貌了！”
　　雲松問道：“這高人是神機先生？”
　　林有生搖頭：“我與他有協議，絕不會暴露他的身份。”
　　雲松笑道：“那小道也有壹個故事說給妳聽。”
　　“壹座小鎮有個狗大戶，這人是真他嗎的狗！全靠坑蒙拐騙發家，壓根不會做正經生意，結果逐漸的生意做不好，家道中落了！”
　　“狗大戶郁悶之下最終死掉，而他兒子則和狗大戶後娶的女人狼狽為奸，又與壹個邪佞神棍合作，找了個人變成自己樣子。”
　　“新狗大戶和勾搭的女人變賣了家產逃跑，然後將黑鍋扔給了神棍施法找到的替身，自己則變現了錢準備去城裏甚至去東洋南洋西洋逍遙快活！”
　　雲松徐徐講完這件事，臉上露出笑容。
　　林有生驚訝而茫然的看著他，說道：“真人，妳這、妳這太能聯想了！”
　　雲松笑道：“小道不是能聯想，而是能發現真相！”
　　“妳或許不知道，小道已經發現了那個假貨的身份，他不是個正常人，而是個衣人！”
　　“自然，這衣人是神機先生所為，妳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
　　“其次，小道私下裏是調查過妳脾性的，妳雖然壹直在城裏念書少有回家時候，但鎮上人還是大概了解妳性子的。”
　　“茍家人的性子若是真的囂張跋扈，怎麽能坑蒙拐騙賺到那麽多黑心錢？”
　　“相反，衣人因為不是真正的人，所以它們心性有問題，容易走極端，如同野獸，壹有不滿就會抓狂！”
　　“而且妳沒有註意到壹件很重要的事，那便是今天小道將替身從地牢放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在狗屎堆裏撿了壹塊骨頭吃——真正的茍家少爺即使餓死也不可能做這種事！”
　　說到這裏雲松突然笑了起來，他加重語氣說道：“再次，真正透露了妳身份的人妳萬萬想不到，是妳爹！”
　　林有生急忙道：“真人妳……”
　　雲松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繼續聽小道說！”
　　“妳那老爹真的給小道托夢來著，他也給那假貨托夢來著，托夢告訴了假貨關於家傳藏寶箱的所在、關於祖墳的所在。”
　　“但他聰明壹世糊塗壹時，壹定想不到偏偏是自己的托夢露了馬腳！”
　　“本來妳老爹托夢應當是想配合妳演壹出戲，想利用小道將假貨身份扶正，然後將妳解放，讓妳逃走。”
　　“可他小看了小道的智慧！”
　　雲松越說越大聲：“妳老爹在我夢裏說，他在地下能看到鎮子裏的事，既然他知道鎮上的壹切，當然知道妳們倆瘋狂變賣茍家祖產、提取茍家現金的事！”
　　“也壹定知道茍家如今外強中幹、馬上就要破產的事，這時候他應該趕緊幫助他親生兒子跑路，怎麽會找人幫他扶正他親生兒子做茍家家主當背鍋俠！”
　　林有生面色逐漸慘淡。
　　隱隱有汗水沁出額頭。
　　雲松怒道：“妳們爺倆真行，壹個在陰間糊弄我、壹個在陽間糊弄我，怎麽著？以為小道我五行缺心眼？”
　　“是誰給妳們的勇氣來糊弄小道？是誰給妳們的勇氣昧下答應給小道的妳們茍家傳家寶？”
　　林有生著急說道：“真人，這都是妳武斷猜測，不是真相！再說妳得到那傳家寶了，它確實在祖墳墓碑裏，妳讓茍文武給妳打開……”
　　話到這裏，烏篷裏的動聽聲音又響起：“蠢貨，妳這下子露出馬腳了。”
　　雲松得意的笑：“不錯，茍施主，妳怎麽知道它確實在墓碑裏？”
　　茍文武嘴角抽了抽，面色黯然。
　　他不甘心地問道：“我還有個疑問，妳怎麽知道我們會走水路離開？”
　　雲松冷笑：“呵，凡人的智慧！”
　　“就妳這樣的腦子還敢糊弄小道？多簡單的事！妳們沒有汽車，妳壹個男人帶著女人走山路多慢！而銀河水勢兇猛，且鎮上百姓又畏懼銀河不敢靠近，還有比這更合適的逃跑之路嗎？”
　　茍文武嘆氣點點頭。
　　他說道：“真人，妳多數說對了，但我離開鎮子不是因為家裏生意做不下去了，而是有人要抓我！”
　　“我爹特別害怕那些人，他找過替身結果替身讓人殺了，他想借錢眼兒的事假死，結果卻真死了——不是被錢眼兒害死，他是被那些人給殺害的！”
　　“所以我沒辦法，我必須得逃命！”
　　雲松問道：“那些人是誰？”
　　茍文武搖頭道：“我不能說，真人，我也是為妳好，這些人妳別去了解，沒有好處的！”
　　他又哀求道：“妳放我們離開吧，真人，我沒有害過人，妳饒過我。我願意跟妳說壹些機密，其實主導這件事的不是我和花娘，是神機先生！”
　　“那個假貨便是神機先生給弄出來的！”
　　“我們家的蠻子大院有大古怪，神機先生需要通過它尋找什麽……”
　　“這些妳不用說了，小道了解的機密比妳還多。”雲松懶得聽他說下去，“妳跟小道回鎮上吧。”
　　茍文武叫道：“我不能回去！真人，我要是回去了是羊入虎口，會被那些人給抓到的，妳也別回去了，老鎮有大陰謀，我跟妳說……”
　　“說什麽？”烏篷前的擋簾掀開，壹個嬌媚的少婦扭著肥美的腰胯走出來。
　　她面如桃花、身穿錦緞旗袍，陽光照在上面好像站不穩腳往下滑，有流光溢彩在閃爍。
　　後面搖櫓的漢子也站了起來，壹改方才的惶恐變得姿態傲然。
　　少婦問道：“七哥，真人有壹把駁殼槍，妳能對付的了他嗎？”
　　漢子雙手往腰上壹拍，左右手閃電般各自出現壹把手槍，他傲然掃視雲松輕蔑壹笑：“吾觀汝等，如土雞瓦狗，插標賣首爾！”
　　少婦滿意壹笑，她再沒看雲松而是看向茍文武：“小狗子，真人說的對，妳這樣的腦子真不適合去玩心機。”
　　“妳說妳既然知道有壹群人要控制妳們父子，那妳怎麽不想想她們是不是早就已經安排人進妳們家了？妳是哪來的自信能逃出我們手掌心？”
　　茍文武臉色慘淡，叫道：“花娘，妳、妳！妳跟我的時候還是處子啊！”
　　花娘掩嘴輕笑，美目流轉、媚態橫生：“妳可真傻，壹點朱砂混著雞血和幾聲哀啼就把妳糊弄住了？”
　　“妳們男人，都是傻瓜。”她這次的話是面對雲松說的。
　　茍文武趁她轉移註意力抓住機會就跳入河裏。
　　花娘又笑了：“真傻，還以為自己能跑的了呢！”
　　“真人妳不會這麽傻吧？我先提醒妳壹句，我有洛神血脈，修為已進化元境，妳除了壹把駁殼槍能威脅到我——殺了他！”
　　她笑吟吟的突然下令，以為自己能打對方壹個措手不及，結果雲松的人頭卻搶先飛了起來！
　　七哥雙手交叉‘啪啪啪’開槍，水中屍首被打的倒退、空中人頭也被壹槍挑落水中。
　　花娘驚呆了，道：“七哥，他怎麽回事？他不是人？”
　　七哥霸氣地說道：“管他是誰，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如探囊取——日！”
　　“砰！”
　　壹個東西從水中扔上了船。
　　七哥打眼壹看懵了。
　　壹枚拉開引線的手雷！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