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身世（二）

　　路勝又在藥桶裏泡了壹陣，直到藥液變成淡灰色的清水，才緩緩站起身。
　　這壹次起身，他明顯感覺到身體輕盈了不少。
　　再看看修改器上的方框裏，九江鐵索功那壹欄中，赫然寫著壹個特效。
　　“九江鐵索功：第壹層，特效：力量加強。”
　　這硬功的感覺，就像是在皮膚表面蒙上壹層厚皮。
　　路勝也不指望這壹層的硬功起什麽質變效果，收拾擦幹身上，出去又沖了個冷水澡。便回房睡了。
　　第二日，他壹大早便去了赤鯨號，開了個例會後，匯報統計了下各方的情況情報，同時也了解到，城外的混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甄家甄尋帶人分別襲殺了紅坊不下二十處據點，同時還幹掉了另外壹股新冒出來勢力的數十人。
　　手段之血腥殘忍，就連赤鯨幫前去善後的人，看得多了都心頭作嘔。
　　紅坊這邊也不甘示弱，在冰原上截住了兩名甄家人，成功趕在甄尋救援前，殺了這兩人。
　　這下甄家震怒，又派出人手支援甄尋，紅坊也出動更多力量。兩方徹底殺紅了眼。
　　赤鯨幫等歸屬於甄家的勢力，不少也被波及到，有時候善後還沒結束，就被紅坊的歸屬勢力殺過來，壹場混戰後，往往互有勝負。
　　紅坊的歸屬勢力，是北地另壹股隱藏力量，名字就叫紅樓，原本是北地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這次曝光出來，居然是紅坊的下屬勢力，讓所有人都心頭震動。
　　紅樓掌握的情報網，就算是赤鯨幫也不可小覷。
　　而且他們中的殺手，壹旦動手，往往悍不畏死，如同瘋癲壹般。對赤鯨幫也造成了不少麻煩。
　　這些時日，幫中接連好幾位內務使重傷，長老更是戰死了三人。
　　路勝因為養傷的名義，暫時沒上場，但就算如此，他也能感覺到幫中越發的緊張慘烈氣氛。開例會時，壹眾高層不少人都帶著傷，包紮了傷口。
　　會議結束，路勝向老幫主問清楚了兵器部的位置，便直奔其所在地。
　　赤鯨幫的兵器部，不在船上，而是在赤鯨號邊上的岸上。正好處在壹處峽谷中。
　　他很早便想要壹把上好的兵器，可惜壹直找不到機會，這等兵器也往往都極其昂貴稀有。
　　百兵谷內。
　　“上好的兵器需要上好的材料，若是找不到，外首不如嘗試下重兵器。”兵器部的負責人段長老揪著胡須建議道。
　　“重兵器？”路勝看著身邊壯漢正夾著通紅的劍胚，用冰冷的峽谷泉水冷卻，大股大股的白色水蒸氣不斷蒸騰出來。
　　“不錯。”段長老微笑道，“老夫看路外首的體格有力，使個數十斤的重兵器，打造厚實些，對上神兵利器壹時間也不會吃虧。雖然不如它們鋒利，但夠重，本身就是壹種威懾力。”
　　路勝感覺有理，也微微點頭。
　　“那段長老看我適合什麽重兵器？我的內功是幫主壹脈相傳的赤極心法，不知用錘能否強化內功的效果威力？”
　　“敢問您會錘法嗎？”段長老反問。
　　“額……不會……”路勝搖頭，不過他可以短時間找人學，只要入門了，就能很快成型，反正修改器足夠變態。
　　“那您領悟的意，是什麽兵器？”段長老又問。“凝神時凝聚的是什麽意？”
　　“……是刀。”路勝了然。“看來我只能用刀了。”這意倒是沒法快速通透。
　　“不是您只能用，而是您適合刀。”段長老微笑道。“我這裏倒是有壹對大刀，如果您不介意，倒是可以試壹試。這對刀是以前壹個大力士外務使訂做，可惜還沒等他拿到手，就……”他嘆息壹聲。
　　“雙刀嗎？拿來看看。”路勝頓時來了興趣，適合他的刀，而且還是雙刀，這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外首隨我來。”段長老點點頭，轉身引著路勝，在壹座座鍛爐之間迅速穿過，很快到了最裏面的黑漆漆兵器庫。
　　石頭搭建的大殿壹樣的兵器庫裏，用兵器架排列著壹排排的各式各樣武器。
　　刀槍棍棒，劍匕戈戟，壹排排的武器琳瑯滿目，看得路勝目不暇接。
　　“外首請隨我來。”段長老領著路勝，壹路穿過壹排排兵器架，很快走到深處的重兵器區。
　　在這片區域的壹處角落裏，段長老指著兩把正在被人塗油擦拭中的大砍刀，對路勝道：“外首，這便是我說的適合您的刀，雙刀孤月。”
　　路勝走近了看。
　　兵器架上，穩穩當當的架著兩把長約壹米多的厚背大砍刀，銀亮的刀身像是兩塊門板，刀背上還每把串了三個金屬環。
　　厚實是厚實了，刀背處有手掌平攤那麽厚，刀身甚至有人腰那麽寬。但路勝怎麽看怎麽都感覺別扭。
　　“如何？”段長老微微有些得意道，“這雙刀孤月，是當年老夫親手鍛造而成，歷經三十六天苦心鍛打，用了十四種工藝反復鍛造磨制。用料也是上上之選，絕對遠比壹般大刀來得鋒利堅硬。”
　　路勝眉頭緊蹙，看著雙刀孤月，有些無語。
　　“段長老……這分明就是兩把殺豬刀吧……還孤月，取個好聽的名字也掩蓋不了它是殺豬刀的本質。”
　　段長老笑著搖頭。
　　“殺豬刀？不，當然不是，別看這雙刀單刀便重達七十六斤，但真用起來，您就知道好處了。至於外形，只要實用，殺豬刀又有什麽關系？”
　　他說得很有道理雖然最後壹句話漏了餡，但路勝也算實用主義者，倒也不再過於註重外觀。
　　“我可以上手試試？”
　　“當然。”段長老伸手示意他隨意。
　　路勝點頭，活動了下胳膊肩膀，緩步走上前去，壹把抓握住壹把孤月刀的刀柄。
　　“起！”他猛地壹使力，整把殺豬刀頓時被提了起來。
　　外功最長氣力，路勝最開始修習黑虎刀，之後又修行追風刀，雙菱刀，這些都是刀法外功。
　　現在又練了外功中都極其長氣力的硬功，熊搏手只有壹層，已經大成了，又有九江鐵索功第壹層。
　　這零零碎碎的外功加起來，也將他壹個原本文質彬彬的瘦弱書生，變成了如今這個體格強悍，力氣大到變態的神力壯漢。
　　路勝身上氣力鼓動，血管膨脹，壹時間身體體型進壹步變大。
　　他原本就幾乎有段長老兩個人那麽寬，比尋常男子高出壹截的身高。此時氣血膨脹起來，壹身的橫肉充氣般變大，白花花的肌肉扭曲變緊。
　　“起！！”路勝壹把又把第二把孤月抓起來，兩把刀握在手裏。
　　鏘！
　　雙刀交叉，豎在身前，他從刀身側面看到自己的臉，映照在上邊，像是鏡子般清晰。
　　“很合手！出乎意料。”路勝頗為意外驚訝道。
　　“看來路外首當真和這孤月有緣。既然如此，那就給您算五折，作價壹百兩銀子就好！”
　　“壹百兩……”路勝心中無語，這老頭還真敢開口。這兩把刀除了設計外，材質也就是普通的鋼鐵，全是靠厚重發揮威力，他還敢要價壹百兩。
　　“二十兩。”
　　“二十兩？！妳怎麽不去搶！這是老夫當年花了大心血才鍛造而成的兩把上等……”“殺豬刀。”
　　路勝順口給他接上，堵得段長老壹口氣沒順得出來，差點被嗆著。
　　雖然這兩把刀確實是殺豬刀改造，還是用大量不要的廢料鐵料融在壹起打出來的重刀，但起碼表面上大家都得斯文壹些，不用說得這麽直白。
　　“二十兩太少了，我本錢都不夠！”段長老擺手道。
　　“那就十兩。”路勝晃了晃雙刀，感覺用料雖差，但鍛造得確實紮實，分量和塊頭都很不錯，再遇到速度型對手，稍微歪壹下就能擋住大部分身體要害。
　　“十兩！！？”段長老臉都氣得變形了，“行行行，就二十兩，真是怕了妳了！我告訴妳，這孤月雙刀，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沒有兩百兩想都別想。”
　　“那也要有人買才行，這種重量，妳還奢望有很多人競價？”路勝隨意揮了揮刀，頓時像是刮起壹陣旋風般，吹得段長老胡須都飄起來。
　　“真是好心沒好報，路外首妳真是……”段長老已經找不出詞兒來形容路勝。
　　“有地方測試壹下威力嗎？”路勝晃了晃雙刀，感覺越拿越順手，心頭很是滿意。
　　“跟我來吧。”段長老冷哼壹聲，情緒還很不滿。
　　“另外，這雙刀叫孤月不好聽。”路勝順手把兩個刀鞘也帶上，都是用豬皮鞣制而成，還在外面綁了很多麻繩，壹看便是粗獷和廉價風格，就這種格調還想賣兩百兩，除非段老頭做夢。
　　“放屁，這是老朽親自取的名字，形如孤月，宛如鐮刀，本來打算叫孤鐮，但是音不好聽，才換成的月，怎麽？妳有意見？”段長老沒占到便宜，語氣也不客氣起來，壹邊走壹邊回道。
　　“既然是我用，以後就肯定是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路勝可不管什麽命名權，直接道。
　　“就叫鬼頭刀吧。”
　　“這是什麽名字？”段長老無語。
　　路勝笑著沒回話，兩人壹路前行，很快出了兵器庫，在側面進了壹個大房間。
　　房間四面都是石墻，中間擺了壹個結實的木頭人偶，上邊紮捆了壹些稻草谷桿。
　　“這是鏗木，硬度很高，也堅韌，妳試試。”段長老指著木頭人偶道。“妳要是能砍斷，我倒貼妳二十兩！”
　　路勝握著兩把殺豬刀，走到人偶面前，嘴角微微勾起壹絲猙獰笑容。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