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虎刀法(上)
極道天魔 by 滾開
2019-5-30 13:46
“是幻覺?不是幻覺?”
路勝瞇了瞇眼,心頭壓下念頭。
“沒事。”他直起腰,平靜的應了聲。
“公子……徐大人,他們那麽好的人,那麽好的官,怎麽會……?”
小巧淚眼婆娑,又要開始哭起來。
路勝沈默的看著徐家滿地的屍體。
屍體全都是青灰色,脖子上有著壹條勒痕。
知府大人看了幾眼,便匆匆離開了。把事情全權交給了負責案子的刑房總捕頭。
其余還有幾個負責查案的府衙官吏,也和總捕頭壹起在壹邊討論案情。
“公子,老爺讓妳過去下。”壹個仆役跑過來小聲和路勝說。
說著話時,他還頗為惋惜的看了眼地上徐家的屍體。
“我馬上就去。”路勝看了眼這個仆役。“妳不怕?”
“怕啊。”這仆役年紀也就十八九歲,但氣質神色卻透著壹股子和年齡不符的成熟。
“不過小的,是從東面的巨榮國逃難來的。那裏現在正鬧著饑荒,屍體遍地都是,甚至不少人家易子而食,這樣的慘局見得多了……唉……”
他嘆了口氣,隨即馬上意識到對方不是自己慣常聊天的朋友,便趕緊低下頭。
“見得多?東面的巨榮國,也有很多這種類似的事麽?”
路勝隨口問道。
那仆役沈默了下。
“不少。”
路勝心頭壹緊。
腳下卻沒停,很快走到這壹世的老爹路放面前。
路放,字全安,號金元翁。
路全安的錢,在整個九連城也是有名的。路家徐家之間馬上就要結為姻親的事,也早就傳遍了全城,甚至臨近西面的紫華城也有人前來送賀禮。
這麽壹個沸沸揚揚的大事,現在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路全安此時的面色十分難看,眼裏也透著濃濃的疲憊和擔憂。
“妳好生和趙捕頭說說昨天的情況。”
他讓過身子,給邊上走近的壹個絡腮胡漢子位置。
路勝心頭壹直回響著昨日聽到的徐道然說的話,他覺得水鬼的案子壹定和徐家的死有關聯。
當下他便將和徐道然昨日說話的事壹壹的說了。
也沒什麽隱瞞的。
趙總捕頭眉頭緊皺,也看不出有什麽頭緒。
路勝見沒什麽可問的,便也告辭了。
臨走前,衙門的人開始收屍。
路勝站在邊上看了壹會兒,看到徐道然被直接擡上架子時,他嘆了口氣,走近壹點找個捕快,問道。
“這位兄弟,徐家可還有什麽殘存的人丁留下?”
他心裏想著,如果徐家還有幸存者活著,他就代為照顧,說不定還能從對方口中得到壹些有用的東西。
“沒了……都完了,連外戚的壹家老小也被牽連著。或許紫華城那邊還有幾個遠親吧。”
這捕快搖頭低聲道。
路勝悄悄塞了壹角碎銀給他,自己帶著小巧也跟著家裏人,壹起上了馬車。
馬車陸陸續續的回家了。
但徐家的慘狀還在大家心裏頭回想。
路放路全安作為家主,召集大家開了個家庭會議,宣布和徐家的定親就此作罷。讓女眷們多安慰安慰依依,便壹個人黯然回房休息了。
家裏的年輕人們紛紛出門,要麽往城裏的酒坊,要麽去青樓,或者樂坊。他們受驚之下,往往都是這麽麻醉自己。
女眷們則紛紛出門去附近的紅蓮寺上香拜佛,祈求平安保佑。
最好能求來壹道紅蓮道長的靈符,保佑家裏不受外邪侵犯。
整個路家壹片惶惶。
路勝沒有出去鬼混。
他帶著小巧,壹路來到家裏藏書的大書房。
書房裏靜悄悄的。
他推門而入,裏面有個身材胖胖的婦女在打掃擦拭書架。
朱紅色的書架,家具,還有窗外暗淡的光線,把這裏映襯得有些陰沈。
路勝進門,繞過擋在門口的圓形花鳥圖木屏風,聞著書房裏淡淡的木頭香氣。
“妳們先出去吧,我自己看會書休息下。”
他吩咐道。
“是。”
小巧乖巧的應了聲,然後帶著那個打掃衛生的胖婦女壹起出了門。
路勝壹個人站在書房裏,看著面前壹排排的書架,微微嘆口氣。
他開始壹個個書架上找。
很快,便找到了本地縣誌之類的記錄書冊。
然後將這些書冊全部搬出來,他開始壹壹的翻看。
借著窗外的蒙蒙光亮,他很快便將壹本冊子徹底翻完。
“大宋七十二年,九連城郊出現壹人,瘋癲中持刀連殺十二人,被衙門群捕圍攻擊斃。”
“大宋八十五年,九連城鬧市區,當街有壹人,頭部忽然離體,死因不明。”
“大宋九十壹年,城外破廟有旅客失蹤,人數達十五人後,案件至今未破。”
“大宋九十五年,九連城樂坊坊主失蹤。四肢分別在城外四個不同地方發現。死僅四天,屍體便已腐爛成白骨。”
“大宋壹壹六年,城外夜晚出現小兒啼哭聲,前去調查者全數失蹤。哭聲持續三日後自行消失。”
……
看著壹個個大大小小的案件大事記錄。
路勝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感覺心神不寧。
這樣壹個世界,這樣壹個簡直堪稱步步危機的世界,這裏的人沒有崩潰發瘋,還能好好的活著,真是不容易。
他又翻開另外壹本冊子。
這壹本冊子比起之前那本更誇張。
“大宋壹壹九年,九連暴雪,某地傳龍王爺顯靈,大雪三日內停下。三日後,綿延數十日的暴雪驟停。”
“大宋壹二八年,通往紫華城方向大道出現迷霧,進入者失去方向,會莫名出現在數十裏開外的白色冰洋岸邊。十日後,迷霧消失。”
路勝看到這裏,幾乎已經能確認了,這個世界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妖魔鬼怪,怕是真的可能有。
起碼以他現在所處的階層,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個世界有能影響天氣的法子。
他挪了挪椅子,拿起打火石,將桌上的燭臺點亮。
明黃色的燭光,將他的臉龐映照得陰晴不定。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像我猜測的那麽危險,那我需要什麽東西來自保?能夠用什麽來自保?”
他這麽問自己。
在桌邊想了壹會兒。
路勝緩緩起身,吹滅燭臺,將桌上的書冊壹本本的全部物歸原處。
然後推門而出。
“公子,您看完了?”
小巧正靠站在門口打著瞌睡,被路勝忽然出門嚇了壹跳,但還是迅速反應過來。
“恩,趙伯現在在哪?妳知道麽?”
路勝隨口問道。
姓趙並且年紀大的人,在路府有很多,但真正能被大家稱之為趙伯的,就只有壹人。
那就是路放稱之為趙叔的路家第壹高手,最厲害的武師——趙大虎。
“額……趙伯壹般這個時候都在武場錘煉筋骨,訓練家丁。”小巧和其他雜役關系不錯,消息還算靈通。
“我們去找他。”
路勝仔細想了不少時間,知道趙伯應該是自己最容易接觸到,可能獲得自保之力的關鍵了。
順著府邸小道,路勝很快穿過兩片臥房住地,來到府邸大後方。
壹大塊校場上,壹個發色花白的老人,正帶著十來個家丁練習拳腳。
大清早的陽光灑下來,漸漸將早上聽到的慘烈事情給沖淡了些。
武師趙大虎壹身勁裝短打,黑色上衣灰色長褲,背上背了壹把從不離身的厚背大刀。
路勝就在邊上等著看。
那邊趙大虎訓練了壹會兒家丁們,便讓他們自行兩兩結合對練。
他自己則朝路勝這邊走來。他也早就看到了路勝。
“大公子,怎麽今天有空來校場?是有什麽事要老頭子幫忙?”
趙大虎在府裏地位和老爺差不多。
其余還有幾個武師,也都地位不低,和他們這些公子小姐比起來,多是平等交流。
路勝看了看不遠處還在習練拳腳的家丁們。
“趙伯,我想練武。”
他這壹句話說出口,趙大虎臉上的笑容壹下頓住。
“勝哥兒,妳不是來和老頭子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路勝搖頭。
他想了不少時間,現在唯壹能最容易習得自保之力的地方,就是先找自家家中武師習武。
家中的武師趙大虎趙伯,壹身刀法在整個九連城也就寥寥幾人能壓他壹頭。
趙大虎認真看看路勝,搖頭。
“勝哥兒若是真想學武,老頭子這點本事,也不是不可以傳給妳。只是……妳現在年紀太大,骨骼定型,很多動作根本練不到位。這本事動作練不到位,威力就大打折扣……”
“沒事。趙伯盡管教我就好。”
路勝不光是想找點自保之力,還想印證實驗壹件事。
趙大虎沈吟了壹會兒。
也爽快的答應了。
“也罷,我無子嗣,在路家呆了這麽多年,也挺滋潤,老爺子對我們也很不錯。按道理按規矩,妳學我的東西,是要行拜師禮的。不過以我和路家的關系,拜師就算了。只要妳不外傳就好。”
趙大虎擺擺手。
路勝身為大公子,以後遲早是要接過路府的所有生意產業的。
他心裏也有和他好好拉近關系的念頭。
“不過,勝哥,有句話我得先和妳說清楚。”
“您說。”路勝認真道。
趙大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沈聲道。
“我知道妳是因為早上徐家的慘案,被刺激到了,想要學武自保。但我明確的告訴妳,就算是最強的江湖高手,也對付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詭異之事。”
“……我明白了……”
路勝點頭。
“我只是,心裏不踏實,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
“勝哥明白就好。”趙大虎想了下,從懷裏摸出壹本小冊子,那冊子是用壹層層的黃色布匹包裹著。
他細心的慢慢打開,將最裏面的小冊子露出來。
冊子表面寫著幾個大字。
“黑虎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