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許紗紗·晚安

　　許紗紗知道，周衿今天晚上十有八九是不會回宿舍的了。衿衿姐工作好幾年了，在市區有自己的壹間小房子，體能助理教練又不是封閉集訓中真正要緊的職位，除非是主教練管得太緊，或者有什麽領導來視察的幾天，她也就常常回自己家去過夜，何況今天晚上她又和那個什麽石幹事有約會。
　　想想衿衿姐在赴這些約會時，到底都會和男人做些什麽呢？除了吃飯喝咖啡聊天之外，他們會不會真有什麽親密的舉動呢？男孩子和女孩子肌膚相觸時是什麽滋味呢？不過衿衿姐和自己聊天時，就說起過她的“約會法則”：男人永遠都是想做些什麽的，女人如果讓他們太容易得逞了，就會失去主動權；但是如果太冷漠太矜持，使得男人徹底失去了耐心和希望，他們就會離開追逐下壹個目標。給他們壹些小甜頭，又不要真的讓他們占了便宜，是最理想的平衡界限。這些話許紗紗其實似懂非懂，也不壹定完全同意，但是出於對酷酷的周衿的崇拜，她壹樣記得牢牢的，至少，那麽有分寸和經驗的衿衿姐，今晚壹定過得很浪漫很愜意吧。
　　許紗紗很艷羨崇拜周衿說這些事時，所展現出來的從容和成熟，就像所有成年人希望回到童年，所有未曉世事的孩子卻總是向往成年人的世界壹樣。
　　許紗紗十壹歲就進了河溪市少年跳水培訓隊，過去五年中，幾乎是在半封閉的環境下度過了自己的青春期。有過童真，有過青澀，有過懵懂，有過第壹次月經來潮時的恐懼和驚慌，有過觀察自己的乳房開始最初發育時的羞澀和煩惱，有過對自己身體的迷惑和探索，和偷偷的，對男性身體的好奇；後來，也有過男生明顯在嬉笑打鬧中刻意接近自己的經歷，也有過集訓隊裏的大男生向自己表白的往事，盡管自己第壹次嚇得什麽都說不出來就逃走了；也有過從僅僅是收集男明星照片資料的傻妞似的娛樂，到偷看男隊中最帥的幾個師兄時的清純臉紅；再後來，隨著身體的逐漸發育和對世界的認知逐漸加深，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壹個非常動人、對著男生有著非常多誘惑的漂亮女孩子，這當然很羞人，但是也未免很得意；想起那次，《河西體壇》編輯部要給省跳水隊拍壹組宣傳海報，攝影師和編輯都明顯偏心的在自己身上謀殺了最多的膠卷。那個姓言的大編輯，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其實裝作沒事人壹樣忍不住在偷看自己包在泳衣下的胸脯和臀部，自己其實都發現了……很羞人，卻也很得意；想起那次，河西電視臺直播的全國聯賽，在播放自己十米跳臺完成動作後，攝像機壹直跟隨著自己在淋浴區的鏡頭，連那個知名的女主持人伊蘭，都在象征性的贊賞了自己的動作完成度後，連連稱贊自己“優雅而清純的美麗，實在動人，也許是跳水的明日女皇，但是今天，更像壹朵剛剛綻放的帶著露珠的花朵，這是河西的驕傲之花”……很誇張是不是，很羞人，但是也很得意。
　　不過，這壹切被人作為美少女運動員去稱贊和窺視的感覺，和衿衿姐帶給她的，那種成熟女人才有的世界的感覺，卻又是不太壹樣。因為家庭背景和年齡的關系，她有時也覺得衿衿姐稍微有點玩世不恭“不太好”，但是她也難免在內心深處艷羨和向往那些更加刺激和成人化的東西。她喜歡聽周衿跟她講述酒吧區，講述戀愛，講述男人，講述浪漫，講述外面的世界，講述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周衿對她來說，其實也談不上是壹個多麽稱職的或者重要的跳水隊助理教練，而是成人世界的誘惑和都市時尚的象征。她對周衿毫無隱瞞，她甚至會羞澀的對周衿說“江子晏真的好帥啊，有點喜歡……”，雖然周衿會不屑壹顧的和她說男人和男孩子的區別，說江子晏“還小，就是個繡花枕頭”，但是她也不介意。和周衿同宿舍的三個月，是她增長了最多見識和趣聞，有著最多床頭閨蜜言語的三個月，即使從這個角度來說，她也希望封閉集訓的時間能再長壹些。
　　這種帶點“生活指導”味道的床頭枕邊閨蜜細語，在兩年前，自己還小兩歲的時候，還發生過壹次，不過時間很短，只有壹個半月。那是自己初二的暑假，各省隊的壹些小運動員，因為集中訓練，其實學習已經拉下了很多，正好河溪市組織了壹個“文體互助暑期小家教”的計劃工程，就是讓壹些高中生在暑假裏來住校指導還在讀初中的省隊小運動員的文化課程，省裏還特批可以給那些高中生高考加分。因為這個緣故，自己就和壹個叫陳櫻的高中學姐，壹起在控江三中的女生宿舍住了不到兩個月。陳櫻姐姐也曾經給自己講過很多外面的世界和見聞。
　　哎，想想兩年過去了，那位學姐應該都已經19歲讀大學了吧，以她那兩條大長腿，壹對俏媚眼，今天在大學裏，不知道該迷倒多少男生了。她爸爸又是領導，家境又好……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什麽“文體互助小家教”根本就是她爸爸為了給高考加分走的門路吧？人和人就是不壹樣，她的人生道路，也走得和自己這個真正的專業運動員走得很不壹樣吧。
　　不過相比之下，許紗紗還是更喜歡周衿，畢竟，幹部子女的世界，自己能理解的就更少了。衿衿姐雖然那麽酷，但是至少，不也和自己壹樣，曾經是個小運動員？
　　不過周衿今天晚上不在，對許紗紗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好的壹面。雖然她事先不敢多想，但是今天晚上壹個人，也就不用怕羞，晚上從資料室看錄像回來後，洗漱完，鉆進自己的米黃色暖被窩裏，她的小腦袋裏就忍不住開始翻騰起來：江子晏，金X武，王X宏，還有那個好高好帥好洋氣的石幹事……沒什麽睡意嗎，她眨巴著壹對迷離眼，自己的手指忍不住開始伸到軟綿綿的睡衣裏，從隆起的那兩朵嫩乳肌膚上輕柔的按了上去，撫摸起自己那顆嫩嫩的彈彈的小乳頭來，也在假想著，仿佛是有壹個粗野的男人，在對自己進行著攻擊和愛撫，幾下，從輕柔慢慢到激烈，然後另壹只手又伸到睡褲裏去，把花紋很可愛的小內褲挑開，幹脆扯到大腿上去，這樣舒服壹些，再從自己稀疏的陰毛裏撫弄進去，在自己那條有點小小粘稠的小縫隙的邊緣輕輕摳挖……也不敢太深了覺得那樣太羞人了。
　　腦海裏的場景漸漸壹片淩亂破碎，和電視裏的某些戲劇裏特地拍攝來吸引人眼球的強奸鏡頭混雜在壹起，也和壹些言情小說裏的某些情節混雜在壹起，仿佛自己的兩只正在自己敏感區域動作的手，不是自己的，而是屬於壹個男人的；他仿佛是在侵犯自己，在脅迫自己，在用暴力強奸自己，和那些刺激的小說裏描寫的壹樣，她的腦海裏也有壹個自己，軟弱的哀求和順從：“嗚嗚……妳有槍，我怕……我不會動的……妳輕壹點……妳裏面壹點……嗚嗚……我是個壞女孩……妳懲罰我吧……妳折磨我吧……妳糟蹋我吧……”亂七八糟的情節裏，有著男性的肌肉和筋脈，有著強有力的沖擊和獰笑，當然只是為了推動在幻想中的禁忌性愛能夠帶給自己愉悅。
　　衿衿姐不在，宿舍裏沒有人，她不需要顧忌，不停得轉換著腦海中的場景，從刺激禁忌的被脅迫強奸，漸漸又變成壹直到和某個帥氣陽光的男人的溫柔纏綿，不僅可以壹路喘息，甚至可以把心裏那些亂糟糟的臺詞，直接發出小小的甜糯的聲音來，“嗚嗚……我第壹次……妳輕壹點……嗚嗚……子晏……妳輕壹點……我把小奶給妳玩……妳不要嫌小啊……嗚嗚……妳壹定很喜歡吧……，妳的那裏應該很燙，很硬，很長……我那裏，不能進去……嗯，嗚嗚……妳……有胡子了……嘻嘻……妳紮到我了……嗚嗚……”
　　在壹陣舒服的宣泄後，下體流出許多羞人的汁液來，她也不敢多看，用紙巾稍微清理壹下。她已經不會再和兩年前壹樣，因為自己的手淫而太過於羞愧。發達的網絡資訊和那個學姐調笑時的解釋，讓她已經明白，這只是自己私密空間裏的私密行為，並不是什麽道德淪喪的舉動，不過自己在想那些事的時候，為什麽總有壹些那麽羞恥那麽淫蕩的鏡頭呢？都只能怪大眾傳媒太發達，即使是自己這種小孩子，視野裏也充滿了不好的東西吧。
　　高潮過後，自己的習慣是甜美的入睡，但是今天睡意卻還是不濃，可能是想著周衿的額約會，可能是想著白天的動作，可能是想著自己偷偷在看的那個帥氣大男生，她心情被自己弄得更加有些迷亂，居然忍耐不住，翻來覆去，從被窩裏又鉆出來，來到穿衣鏡前，打開臺燈，細細再品賞壹下，鏡子裏的自己：借著昏黃的臺燈照耀，鏡中有壹個穿著粉黃色卡通睡衣的小女孩，身高不是很高，高潮余韻後紅撲撲的臉蛋，仿佛要嫩出水來；稍稍有些淩亂的睡衣下，雖然沒有什麽巨乳，但是能夠看到自己的乳頭頂起的兩顆小葡萄的形態，白絲棉內褲的邊緣，和睡褲的邊緣纏繞在壹起，稍稍露出壹些腰部的肌膚來。而挺拔高翹的臀線，卻是跳水運動員所最驕傲擁有的。多麽卡哇伊多麽小性感的小女生啊……難怪男生們都愛我……要是這幅睡衣模樣給他們看到，他們壹定忍不住會撲上來強奸我。
　　她瘋瘋癲癲的胡思亂想著，咯嘰咯嘰得意而羞澀的笑笑。
　　自己真是被衿衿姐帶壞了，居然壹路冒出來的，都是十六歲的姑娘，不應該有的念頭：“我的身體這麽漂亮，將來結婚後，也要和男孩子壹起睡覺，做羞羞的事情的吧？到那時候，就是個男生，而不是我自己，來玩我自己的身體了吧？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真不知道男生將來對我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會不會很疼呢？會不會很舒服呢？將來，我的丈夫會是誰呢？有沒有江子晏那麽帥啊？或者有沒有那個石幹事那麽帥啊？”
　　床頭枕邊的手機卻又發出“嗡嗡”的振動聲，仿佛將她的思緒，稍微帶回理智世界壹些。她又在側側身，最後欣賞壹下鏡中自己的小屁股線條，那是自己最得意的，然後甜甜的對著自己笑笑，給自己打打氣：“別瞎想啦，臭紗紗，漂亮沒用的，還是好好練習吧。加油加油！！！只要能通過下個月選拔，這次就真的能進國家隊啦！！！萬壹有機會參加奧運會，說不定，連王X宏都會在電視裏看見我呢……加油加油……”她給自己打打氣，這次不是情欲，而僅僅是調皮，隔著睡褲，在自己的小屁股上調皮的“啪啪”拍了兩下，賞析了壹下股肉因為訓練緊實而富有的彈性，很美，很動感，很滿意！
　　床頭枕邊的手機卻又發出“嗡嗡”的振動聲，她眨巴眨巴眼，打個哈欠，去床邊抄起來看看，果然又是在跳水隊隊員們自己建的微信群裏，也有晚上睡不著的隊友，在發著也有趣也無聊的壹條條體壇秘聞和八卦：“C國跳水隊昔年世界冠軍嫁入豪門後生二胎又是女孩……家族內地位可能不保”
　　“北海高原集訓，國家男足隊隊員和教練大打出手。基地官員再次辟謠：沒有的事！”
　　“看了讓人熱淚盈眶，《五環往事》手機視頻直播采訪——河西體壇專欄”
　　“世界泳壇美少女凸點瞬間大全……”
　　看到最後壹條，許紗紗忍不住皺皺眉頭，又是那個猥瑣的小劉師兄……
　　現在時代不同了，說是封閉集訓，成年的隊員幾乎人人都是壹部手機，連小隊員其實偷偷也在玩，幾個正選的隊員組個微信群，也就是偶爾聊聊天，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正經交流。但是無論如何，移動互聯網的時代，給這種封閉集訓基地的“封閉”，其實是帶來著巨大的沖擊的。
　　許紗紗也不是沒有因為獵奇心理，而在網絡上面紅耳赤的看過壹些接近情色的圖片和視頻，但是她知道這是羞恥的、不對的。而對於在男女混雜的公共群裏，散播這些帶有某種情色暗示騷擾性內容，她卻感覺到發自內心的不快和厭惡。她是隊上的隊花，已經習慣了男生們艷羨和愛慕的目光，但是艷羨和愛慕是壹回事，騷擾和發春又是另壹回事。她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是在隊裏已經三四年了，不大不小還是壹些小隊員的師姐呢，還要照顧小弟弟小妹妹，群裏還有好幾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呢，小冬，花花她們才12歲吧……那個小劉師兄長得就很猥瑣，還總是壹副不檢點的流氓模樣，在群裏發些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人覺得下流不堪。雖然總不好為了這些小事去向徐指導去匯報，這未免也有些小題大做之外，也對小劉師兄太不好了，他成績也不好，遲早要給清退回學校去，自己總不能為了這點事，背後踢他壹腳……但是總歸是壹種讓自己很不愉快的行為。
　　跳水隊和遊泳隊壹樣，既然常年穿泳衣，當然偶爾會有壹些不便、走光和凸點，其實現在運動員都很小心這些，女子泳衣上圍設計也會在罩杯處做壹些處理，既能增加視覺效果，也可以防止類似的凸點走光事，但是凡事總不能萬全，動作激烈的時候，或者特別興奮的時候，或者今天的泳衣和池水效果配合得不巧的時候，有壹些凸點總是難免的。如果妳能用欣賞的目光去看，也許也能看魅力、青春、性感和情欲的誘惑美，但是發在有著那麽多女隊員的微信群裏，就許紗紗的想法來說，這些圖片還是很齷蹉，至少很尷尬的壹件事，甚至對於同樣常常要穿著泳衣暴露在鏡頭面前的她來說，是壹種赤裸裸的侵犯和騷擾。
　　許紗紗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在微信群裏稍微冷言冷語兩句，警告壹下發這條信息的那位師兄，卻看到壹條信息“炎武大帝離開了微信群……”。“炎武大帝”？那不是江子晏的網名昵稱麽。
　　壹瞬間，許紗紗忽然覺得很崇拜，很溫暖。江師兄是在用行動表達對劉師兄的不屑或者不滿麽？雖然是小小的舉動，雖然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是這行為，真像個大人，真像個成熟的男人，不，簡直像個紳士，像個英雄……
　　她居然臉壹紅，心壹陣陣噗噗噗的亂跳，也點了“退出微信群”，然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點開了江子晏的微信對話界面。輸入：“師兄，還沒睡？（笑臉）……”
　　但是還沒有輸入“發送”，自己都忍不住扁扁嘴，頑皮的伸伸舌頭嘲笑壹下自己，自己畢竟是女生，又是隊花，只有別人來主動開自己小窗，哪裏有自己深更半夜去和師兄搭訕的呢？想了想，少女的矜持本能還是戰勝了壹時的心動，畢竟還是用退格鍵刪除掉這句話，卻又多少有些小小不甘，癡癡的看著輸入界面有些發呆。
　　誰知，自己正在癡想，界面上居然自己跳出壹條來：“妳們女隊員都少理小劉……我明天會和說他的……——江子晏留言”
　　江師兄居然開了自己的小窗？雖然說話口氣好像是壹副成熟的領隊大師兄的樣子，可能發給了好幾個女生，是在安慰隊員？是在公事公辦？……自己是裝睡呢？還是回復壹點什麽呢？自己別那麽沒出息啊？
　　許紗紗咬著小牙，很想把手機扔到枕邊去入睡算了，但是周衿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男人永遠都是想做些什麽的，女人如果讓他們太容易得逞了，就會失去主動權”；“如果太冷漠，男人失去了興趣和希望，就會離開追逐下壹個目標”……
　　她鼓足勇氣，想了又想，嘻嘻笑笑，小臉在被窩裏漲的緋紅，回復了壹個字：“哦”
　　“哦”很就好，清純頑皮可愛無敵小女生，就應該這樣的口吻吧，應該憨憨的挺可愛的吧。她居然忍不住，偷偷在手機屏幕上親了壹口，輕輕在腦海裏對著虛無的網絡世界溫柔的呢喃了幾句：“晚安，子晏哥哥……”
　　“晚安，衿衿姐……”
　　子晏哥哥，明天我去看妳訓練啊……
　　周衿姐姐，今天晚上，有沒有把那個石幹事迷倒啊……
　　她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美滋滋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