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隔天清晨，叶母看见吴晓红的第一眼，就知道昨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将不良于行还拼命想掩饰的吴晓红拉到餐桌旁坐下，叶母有些尴尬地轻咬了一声当作发语词。
　　「咳，小红啊，你老实跟叶妈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我们家大郎叶母虽然自认是个开放的新时代欧巴桑，但一提到男女之间的情事，还是不自觉地羞红了脸。「上床啦？」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才行，不管问题再怎么难以启齿，她这个做妈妈的还是得硬着头皮发问。
　　「叶妈，我们……」吴晓红猛地涨红了脸，羞得比叶母更加严重数倍。
　　「你别害怕，叶妈并不是要责怪你。」
　　吴晓红窘红的脸蛋实在是太可爱了，连叶母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那个笨蛋儿子能够忍到昨天才将她给吃掉实在是太有修养了……咳咳！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应该要回到正题上才对。
　　「小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叶妈想管也管不了，但是，该做的防护措施你们应该有做吧？」「呢，防护措施……」糟糕！吴晓红的脸僵住好几秒，昨天晚上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臭野狼压倒在床上了，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想到防护措施嘛？
　　「这样不行啦！小红，你们两个都还这么年轻，血气方刚忍不住了想要偷偷玩亲亲，这一点叶妈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没有效防护措施的话你会怀孕的，虽然叶妈并不反对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孙子可以抱啦但你不会这么年轻就想当妈妈吧？「叶母握住吴晓红的手，自从女儿出嫁之后，她就把搬进来的吴晓红当成另外一个女儿看待，现在她跟儿子谈恋爱，她是乐观其成啦！不过若是站在当妈妈的立场去替她着想的话，该叮咛她的话还是要说的。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预防措施？难道学校没有教过这些吗？」叶母拍了拍自己赧红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近吴晓红身侧，低声向她自爆秘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用了，叶妈现在手边没有那些东西，晚点儿我去买回来给你们用好了。」她已经寡居数年，很久没有使用避孕工具啦！但是为了儿子和小红着想，教会他们正确的性知识是她这个当妈妈的重要责任。
　　「不、不用了啦！叶妈……」吴晓红简直是尴尬到不行，叶妈怎会发现昨天晚上她和臭野狼偷尝了禁果？「我们……」呃……叶妈该不会偷偷躲在房门外偷听吧？不过，仔细一想应该不太可能，因为叶妈一向非常重视美容觉，那时间她不可能会起床才对。
　　但不管怎样，还是被叶妈发现了啊！吴晓红低垂着眼，根本没有勇气望向一向非常关心她、将她当亲生女儿般对待的叶妈。
　　怎么办？叶妈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子？
　　「不要害羞啦！小红，你知道怎样正确地避孕吗？」叶母正色地对吴晓红谆谆教诲，「叶妈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所以才会这么担心的「谢谢叶妈的关心。」吴晓红窘红着脸轻轻点着头。「避孕的方法我知道，学校的健康教育课有教过，可是昨天晚上大郎他……」那只臭野狼根本就是突然间对她发情、将她扑倒的，身为男人的他并没有替她着想到避孕这个层面，竟猴急地将她一口吞下肚去，留了个令人惊恐的末知数给她。
　　应该不会这么神准，一击中的吧？吴晓红的睑上出现担忧的神情。都是那只色野狼干的好事，害她现在这么烦忧……「大郎他怎么样啊？」叶母饶富兴味地追问着。
　　「他……哎唷，叶妈，我不好意思说啦！」吴晓红头垂得好低好低，心底那堆埋怨的话哪有脸皮当着叶妈的面讲出来呀？
　　「呵呵……年轻真好。」叶母揽过吴晓红的肩头，像拥抱自己的女儿般，和她分享着成为女人之后的害羞心情。「做了之后那儿很疼很酸，对不对？」「嗯。」吴晓红垂首轻点着头。
　　「你最好多休息一下再走动比较好，但是叶妈又不能教唆你别去上课……」两人间的俏声对谈，突然有了新的加入者。
　　「咳咳！妈，我是不反对你把小红当女儿或者媳妇看待啦！但是你们俩有必要一大早就抱在一起吗？」刷好牙、洗好脸、穿好衣服准备去学校上课的叶大郎，精神抖擞地跨进餐厅后就看到妈妈和小红凑在一起讲悄悄话，两个人的脸庞都红得跟大苹果一样，他不禁有些吃醋。
　　昨晚小红才成为他的人，他实在没办法看到她跟别人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就算是他的老妈也一样。
　　「啧！嗅小子，一大早是谁喂你喝醋了？」
　　「就你们两个啊！还会有谁？」
　　叶大郎走到她们身边，将小红「强行」拉到自己身边，这才缓和了脸上酸醋味浓厚的表情。
　　「这样子的画面才对嘛！小红是我的人，如果要抱人的话，她只可以抱我一个人而已。」「臭野狼，你干嘛啦？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吴晓红的脸庞比刚刚更红了，因为受不了叶大郎如此自大的宣告，她别扭地想挣脱他的箝制，没想到却被他楼得更紧。
　　「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现在我们终于交往了，你还害羞什么嘛！」「谁像你脸皮那么厚啊？」「我脸皮会厚吗？我捏捏看，咦？还好啊！我觉得不怎么厚啊！」叶大郎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掐捏着自己的脸颊，拉起薄薄一层脸皮，逗趣地回应吴晓红的指控。
　　「厚脸皮的臭野狼，我看你的脸皮可能连子弹都打不穿……」发现叶母坐在一旁笑看他们斗嘴的实况，吴晓红蓦地又窘红了脸并且噤住声，叶妈是在取笑他们吧？
　　呃，她好像不应该在叶妈面前这样子糗臭野狼耶……意识到吴晓红不安的探询目光，叶母随即起身离开餐桌，走进厨房端出一锅热腾腾的清粥。
　　「好。我不在这里当电灯泡，早餐已经煮好了，你们快点吃吧！再拖下去的话，你们上课就要迟到了。」「小红，你刚跟我妈在聊些什么，怎么脸那么红？」母亲一离开视线范围内，叶大郎便更加霸气地搂着吴晓红坐到自己大腿上，简直就把她当成是专属于自己的洋娃娃般。
　　「都是你害的啦！」
　　「我？我又怎么了？我才刚起床，哪里惹到你了？」吴晓红不满地嘟着唇，想站起身却又被叶大郎拉住，于是她故意屁股一蹬。
　　超用力地往他腿上坐了下去。
　　「哎唷！你谋杀亲夫啊？」
　　「哼！厚脸皮的臭野狼。」不知道该怎么治他才好，吴晓红发现自己总是被他给堵得死死的。
　　「你这样不公平啦！就因为我的脸皮比较厚，你就讨厌我喔？」叶大郎紧紧环住吴晓红的纤腰，将她箝制在自己的怀抱里。「那怎么行？你明明喜欢我，不可以讨厌我啦！」「好了，不要闹了，等下又会被叶妈取笑的。」「她要笑就让她笑呵！反正，妈只是在羡慕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因为我们在谈恋爱啊！嘻嘻，我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独守空闺，我大姊又嫁出去了，没办法陪伴她，她看到我们两个这样甜甜蜜蜜的，一定会羡慕死的。」「喂，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叶妈的面前表现，让她因为羡慕我们，而产生想找个老伴的冲动？」「我亲爱的小红，你真是聪明。」叶大郎赞赏不已地凝望着吴晓红，她真的跟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她一下子就猜到了。
　　「可是，我觉得很难耶！我看叶妈根本就没办法忘记你爸爸吧？」「我爸都已经过世这么久了，为了她往后的幸福着想，我认为她最好还是再找一个伴比较好。」「话是这样讲没错，但如果叶妈不这样想的话，你也不能勉强她啊！」「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故意在她面前表现我们的甜蜜，如果她羡慕我们的话，一定也会想谈个甜蜜蜜的恋爱吧！」「那这样你爸爸不是很可怜吗？」「怎么会可怜？我爸爸他会永远被我们记在心底。」叶大郎抚着自己的心口，感性地说：「但是，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所以，我希望我妈能够过得更快乐、更幸福。」「嗯。」吴晓红轻轻点头，同意了叶大郎的看法。
　　她浅笑着抬眼回望他，懂得为家人着想的臭野狼看起来还挺有魅力的嘛！
　　正当吴晓红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叶大郎吸引过去的同时，他脸上猛地出现了邪恶的笑意。
　　「小红。」
　　看到那邪恶的笑容，吴晓红突然头皮发麻。「干嘛」为什么臭野狼要笑得那么邪恶？明明长得挺帅、挺顺眼的，但每次一配上那副招牌的邪恶笑容之后，都会让她感觉胆战心惊，总觉得他又要开始欺负她了……「给我一个早安吻，好不好？」「不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吴晓红的眼神飘往后院的方向，要是被叶妈看到的话，她会很不好意思的啦！
　　「可是我想要吻你……」
　　手掌挡住叶大郎嘟起唇靠过来的脸庞，吴晓红低声地抗议。「不准你想啦！」昨天晚上就是因为他想要，而她一时之间又被他的亲吻和爱抚给迷得晕头转向，所以胡里胡涂地跟着他偷尝了禁果，现在想想，如果她再坚持一些、再稍微狠下心来拒绝他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
　　「你又在害羞了。」
　　完全不将她的拒绝当一回事，他的唇正巧凑着她的掌心，他张开嘴啃咬着她细白的手心肉，吻不到她甜美的唇，亲吻她的手心也无妨，总之他就是不想轻易放过她。
　　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他昨晚设想着早晨醒来时要热情地拥抱她、给她一个浓烈的早安吻，没想到她竟然先一步从他身边溜掉，害他没被满足的想望只能保留到早餐桌上来解决。
　　「我不是害羞！」吴晓红气得双颊飞红，压抑地朝他低吼：「臭野狼，我是在生你的气！」「喔？你在生我的气？」叶大郎挑着眉深思着，他到底哪里惹到她了，竟然一大早就发脾气。「啊！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表现得太差劲了？小红，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弄痛你……」「不是这个啦！」「不是这个？那我还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叶大郎摸着后脑构，完全抓不到她发火的原因。
　　唉！女孩子就是这么麻烦，如果她生他的气的话，总该把原因跟他讲清楚吧？
　　让他这样子猜来猜去却都猜不到她的心，要他怎么改进嘛！
　　不想看到她恼他时的表情，他好希望她能够像只乖顺的小花猫般，任他怎么爱抚、亲吻都乖巧地逆来顺受，但她总是爱同他闹别扭，哎哎哎！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喔！
　　吴晓红涨红的脸又更加嫣红了数分，她低声指控着：「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做防护措施啦！」「啊！」经她这么一提，恍然大悟的叶大郎连忙叠声地道着歉。「对不起，小红，直的对不起啦！昨天我实在是太想要你了……」一想起昨晚他猴急的模样，吴晓红又是一阵尴尬及羞窘，她当然感觉得出来他的急迫欲望，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替她着想呀！万一真的不小心怀孕了，那该怎么办？
　　「好嘛！我向你道歉，小红，你不要生我的气啦！下一次我保证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叶大郎的眼神跟着也飘向后院的方向。「你刚刚跟我妈就是在聊这个吗？我妈有没有教你该怎么事后避孕？」「这个我自己知道啦！」吴晓红狠狠地瞪了叶大郎一眼。「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很丢脸耶！叶妈一看到我就拉着我问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上床了，害我脑袋瓜轰地一声像是被炸弹炸到一样，叶妈她说话真的好直接，我被她吓到了啦！」「哈哈……」「你不要傻笑，都是你害的啦！」「好、好，我道歉，我道歉嘛！」
　　「哼！」吴晓红冷哼一声，就算听到了叶大郎的道歉，她还是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其实，除了气他之外，也有一半是在气自己，因为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臭野狼带给她的绮丽风暴，所以，她也是共犯结构下的一员，实在没什么资格再多责备他什么。
　　「不要生气了喔！一大早就这样板着脸，将来会长皱纹的。」叶大郎很快就恢复嘻皮笑脸的态度，用汤匙舀起一口妈妈煮好的爱心早餐。「来，我喂你吃饭饭喔！」「喂！」「嗯？又怎么了？」叶大郎将汤匙凑到吴晓红紧抿的唇办前，轻声诱哄着她。
　　一口将凑近的稀饭大口吃掉之后，吴晓红不禁又瞪了叶大郎一眼。「把我当三岁小孩啊？我吃饭还需要你来喂吗？」「喔！」叶大郎忍住嘴角的笑意。「哪换你喂我好了。」他并不介意当三岁小孩，只要她不再生他的气就好。
　　两个人开始在餐桌上你来我往地胡闹了起来。
　　直到在后院浇完花草树木的叶母回到屋内之后，才提醒了正在喀闹的两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哇！看看这时间，你们是不是已经迟到啦？」两人同时望了望墙上的大钟，然后像是两根引信被点燃的火箭炮般倏地冲了出去。
　　「糟了，真的迟到了，妈，我们去上课了。」叶大郎拉着吴晓红的手，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出餐厅。
　　「喂！你们两个……」望着孩子们携手奔离的画面，叶母不禁伤脑筋地摇了摇头。「谈恋爱可以。功课也要给我顾到才行，万一成绩不好被学校退学的话，我可不放过你们喔！」「妈，我们知道啦！」大门外传来儿子的高声应允，叶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收拾着餐桌，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只被主人遗忘的可爱手机，叶母拿起它迫了出去。
　　「小红，你的手机忘了带了……」
　　然而拔腿奔远的两人已在长长的巷口消失了踪影，叶母只好将手机携回屋内，将之放在客厅的实物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