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背後的人

　　昏暗的夜色下，肖恩和威廉兩人並肩而坐。
　　只不過壹個是顯得有些愁眉苦臉，壹個卻是滿臉肅穆。
　　“妳確定？”威廉靜靜的聽完了肖恩的猜測後，才轉過頭望著肖恩，開口問道。
　　“廢話。”肖恩白了威廉壹眼，“好歹也打過壹次照面，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如此壹來，想要搜尋線索就難了。”
　　“當初那只霧靈在妳面前露過壹次臉，明顯是來找妳的，妳就沒有壹點線索嗎？”威廉皺了壹下眉頭，“哪怕有個尋找方向，也是可以的。”
　　“我要是知道對方是誰，我還用得著找妳廢話。”肖恩很是不爽地說道，“那玩意我只是見過壹次，只知道是不弱於黃金境界的存在……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了，以霧靈這種亡靈生物的成長特性，擁有充足死氣的話現在恐怕不弱於聖域強者了。真是那玩意的話，就麻煩了。”
　　“聖域而已，有什麽麻煩的？”威廉有些不解。
　　“作為亡靈生物，他們的領域都有壹個特殊性質，畢竟不是什麽亡靈生物都能夠成長到聖域境界的。”肖恩知道威廉不懂武者的世界，因此便開口解釋起來，“巫妖那類就不用說了，他們雖是亡靈生物的行列，不過他們可沒把自己當亡靈看。至於像霧靈這樣的生物，在他們的領域中死亡的人數越多，他們的實力就會得到相應的增強，或者說在他們的領域中，他們也可以讓亡靈生物獲得壹定的實力增幅。”
　　“這麽說來，霧靈這種亡靈生物的實力很強咯？”
　　“也不能算強，就是比較難對付。”肖恩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不過如果我們和賽門家族開戰，他若是在場的話，還是要想辦法把這家夥給引開，不能讓他在戰場之中出手，否則的話很難壓制得了他的異化。”
　　“異化？”威廉的臉上，又是寫滿了茫然。
　　“就是變異增幅。”肖恩嘆了口氣，“黑石知道吧？它就是異化了兩次的產物……壹般來說，霧靈壹旦異化的話，就有可能會演變成地獄生物，聖域級水準的話，恐怕得是地獄統領那個級別了……兩年前在萊恩王都，我和瑞娜他們對付的那只魔神，就差不多是那個水準。”
　　“妳也知道是兩年前了。”威廉淡淡地說道，“現在不是有瑞娜和雪法妮奧嘛，而且這兩人的實力也不是兩年前可以比的。更何況，還有諾洛在……妳不是說，他的實力差不多相當於上位聖域嘛，就算不是，至少壹個‘準’字也跑不了吧？”
　　肖恩無奈的苦笑壹聲。
　　對於諾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壹個靈魂契約。但是諾洛的實力，很大程度是取決於他這個當主人的實力境界，以現在肖恩的自身情況而言，諾洛還沒有資格掛上那個“準”字。就算肖恩把黑君王借給他，諾洛最多也就只能發揮接近“準上位聖域”的實力，真想成為上位聖域強者的級別，還是要肖恩踏入下位聖域才行。
　　不過這些話，肖恩自然是不會告訴威廉的，因為沒必要。
　　畢竟他們現在這邊，有瑞娜、雪法妮奧兩位下位聖域強者，還有差不多相當於中位聖域實力的變異帝皇龍黑石，再加上中位聖域的諾洛，這個強者組合陣容足夠讓賽門家族喝壹壺了。哪怕賽門家族真的找兩位聖域強者來牽制住瑞娜和雪法妮奧也沒用，因為當狄安娜把賽門家族的這個計劃告訴給肖恩時，肖恩就已經想好了反擊的戰術。
　　諾洛將會第壹時間聯合雪法妮奧將那名負責牽制雪法妮奧的聖域強者斬殺，然後再和雪法妮奧趕去與瑞娜匯合，將另壹位聖域強者也斬殺。之後三人壹獸，便會直接殺入賽門家族的私軍陣營裏，以聖域強者所展現出來的手段，賽門家族的最強者不過只是黃金境自然是不可能擋得住，所以這場戰爭的結束時間，實際上只是看那兩名聖域強者的死亡時間而已。
　　“那個狄安娜，妳真的打算放過她？”威廉突然開口問道。
　　肖恩不知道威廉為什麽會突然提到狄安娜，不過他還是略微點了點頭，道：“這個人，我看過報告了，是個人才……賽門家族下壹任外交部的負責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在賽門家族參與壹些外交事宜的活動了。可以說，她掌握著整個賽門家族的所有外交資源，這壹點對於我們還是有些用處的。”
　　威廉聳了聳肩，對此不置可否：“我們虛空公國也確實應該建立壹個外交部門了，之前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相關的洽談事宜都是由海拉和尼爾輪流負責的……現在這個叫狄安娜的人願意加入，對此我們倒是也省了不少麻煩，可是……這樣的人真的能夠擔當重任嗎？”
　　威廉的顧慮，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狄安娜可以出賣賽門家族，那麽未來誰又敢說她不會出賣虛空公國呢？更何況，壹個公國的外交部，可不是說僅僅只是負責壹些同盟方的交談之類無關緊要的事情。在奇跡大陸裏，外交部門通常還管轄著對外的貿易路線建立以及其他相應的同盟方合作等等事項，如果真要認真追算的話，狄安娜壹旦擔任外交部的部長，那麽她的身份地位必然會提升為虛空公國的第四大巨頭，甚至包括和蠻荒之地合作的相應機密，她都能夠獲悉。
　　而這也是為什麽肖恩說狄安娜手上有著不少可以利用的資源的原因。
　　不過壹般人不敢信任狄安娜，肖恩卻不會不敢。
　　真實之眼讓他擁有看穿壹個人善惡的真面目。
　　如果狄安娜真的對虛空公國起了異心，肖恩只要看壹眼就能夠知道。到時候，他甚至能夠通過偽造壹些機密文件來打擊、陷害他的敵人。
　　只不過這些話，肖恩自然是無法對威廉講清楚的。因為壹旦講起來的話，那麽肯定又會涉及到其他事情的解釋。正所謂“撒壹個謊往往就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補”，肖恩可懶得花費那麽多的精力去撒謊和欺騙。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涉及到他自身最大的秘密，肖恩也不至於不敢告訴威廉。
　　“放心吧，外交部部長還是由尼爾擔任，狄安娜只是給他打下手而已。”肖恩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等到尼爾和海拉還有妳都認為狄安娜沒問題了，再讓她接手就行了……至於那些機密事情，也就是現在不能說而已，但是以後慢慢發展下去，也就不是什麽秘密了，等到能夠信任她時，那些新的機密也就沒有瞞著她的必要了。”
　　聽到肖恩的話，威廉略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順便讓盧比調兩個人看著她吧，也不用說什麽，她自己應該明白的。”肖恩淡淡地說道。
　　威廉掃了壹眼肖恩，隨即輕笑壹聲，那張肅穆的面容難得露出微笑來時，倒是讓肖恩突然有壹種明媚如風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壹刻的時候肖恩卻是突然想到了諾洛那個和威廉有著非常相似情況的家夥，這讓他不由得打了壹個寒顫。
　　而事實上，當諾洛和威廉出現在同壹個地方的時候，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同肖恩當初所想象的那種噩夢發展下去。
　　大多數時候，士兵們都是在盯著威廉和諾洛這兩個人看。而且哪怕明知道這兩個家夥都是男的，但是依舊會有膽子很大的士兵朝著他們兩個人吹口哨——而壹旦發生這種情況，接下來就往往會演變成非常喜聞樂見的局面：威廉和諾洛兩人都會露出非常迷人和嫵媚的笑容，那是真的笑到讓人感覺骨頭都酥了。
　　只是，在骨頭都酥了之後，諾洛往往會提出指導性的做法：來打壹場吧。我壹個人單挑妳們全部。
　　然後那些吹口哨的家夥就會在壹分鐘內全部被諾洛打倒。當然這家夥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至少不會把這些人都打死，只不過渾身酸痛什麽之類的，那是肯定無法避免的。
　　而往往當這些士兵們累趴之後，就會輪到威廉出場了。他通常會笑瞇瞇的和這些人打招呼，然後就開始給他們下達高強度的訓練，如果不是因為現在處於戰時情況，肖恩相信威廉壹定會讓這些士兵們在接下來壹星期裏都不會有精力和時間去思考別的東西。
　　要知道，這些士兵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斷罪之翼、漆黑羽翼這樣由威廉壹手調教出來的精銳、王牌軍團。他們的訓練程度本來就已經是壹般軍團的三倍以上，可威廉就是硬生生的還能夠繼續壓榨這些人的潛力，卻又不會傷到這些人的根本，這不得不說威廉在制定訓練計劃方面的可怕。
　　莫名的想起這些，肖恩趕緊搖了搖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海裏甩出。
　　“我還以為妳被那個小丫頭的美貌給震住了。”威廉笑得有點陰森森，這讓肖恩更是感到壹陣心驚，“行了，找兩個人看著那個女人也好……幹脆我讓盧比親自出手了，反正接下來也沒有什麽需要盧比出手的地方了。”
　　聽到威廉的話，肖恩就知道威廉的想法和自己不壹樣。
　　事實上，肖恩讓威廉找人看著狄安娜，只是為了做做樣子而已。畢竟他有真實之眼，狄安娜的心思怎麽樣，肖恩壹掃就知道。不過威廉此時誤解了肖恩的話，倒也是壹個不錯的機會，反正狄安娜自己也清楚，現在的她只能算是虛空公國的新人，會受到名義上為保護的監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或者說，如果狄安娜壹旦知道自己的定位也是負責虛空公國的外交部門，只怕她卻是會更加如履薄冰。
　　這就是人性的微妙處了。
　　“對了，妳那匹坐騎，妳打算怎麽處理？”看到肖恩起身準備離開，威廉突然又開口問道。
　　“妳有話能不能壹次性說完啊。”肖恩再度白了威廉壹眼，然後又坐了下來，“夢魘獸，在地表世界確實不太好處理，這種只親近黑暗的生物，簡直就是獨角獸的完全對立面。”
　　“或許我們可以試著把它塗成白色的？”威廉很有些異想天開的問道。
　　“獨角獸只親近純潔的人，基本上男性……尤其是人類男性，在獨角獸的定義中就是極端邪惡的存在，我要是能夠騎壹只獨角獸，估計所有人就要懷疑我的性別了。”肖恩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完全無法跟威廉溝通，這家夥在武者世界方面的常識簡直就跟白癡壹樣，“再說了，就算把夢魘獸偽裝成獨角獸，那也只是表面看起來像獨角獸而已，實際上夢魘獸那股黑暗氣息根本就掩蓋不住，而且那夥奔跑起來也會有黑色的火焰足印，這些都是獨角獸不具備的。”
　　“那怎麽辦？”威廉皺了壹下眉頭，“這玩意難道就養著好看？”
　　“要不然咧？”肖恩反問了壹聲，“如果不是因為那貨不能在地表上到處騎著跑，當初在蠻荒之地我就不會讓羅蒂卡巴斯把它先帶回國藏著……現在也只有等以後我去地底世界時，那家夥說不定才能夠排上用場。反正在地表上，就當那玩意不存在吧，采取放養政策就是了。”
　　“真不明白，妳閑著沒事幹去招惹壹匹夢魘獸幹什麽。”威廉嘆了口氣，“養著這麽壹只貨，還要千方百計的藏起來不能讓人看到，妳簡直有病。”
　　“妳別說，那匹夢魘獸可不簡單。”肖恩淡淡地說道，“如果是普通的夢魘獸，我才懶得讓羅蒂卡巴斯千辛萬苦的帶回國呢……那玩意，可是能夠撐住壹只巫妖的氣勢威壓，而且說不定還生存了數萬年之久。妳見過有夢魘獸能夠活那麽久的嗎？我懷疑那貨肯定是被那只巫妖動過手腳。”
　　“那個叫雷克的巫妖？”威廉問道。
　　肖恩點了點頭，臉色顯得不是很好看。
　　基本上，只要壹想起雷克，肖恩就會很狂躁。但是為什麽會感到狂躁，卻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那只巫妖，也或許是因為那只巫妖當初離開時表現出來的輕狂。總而言之，壹提到雷克這個名字，肖恩就會很火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妳說海爾森研究所的人，會不會感興趣？”威廉想了想，然後突然開口問道，“研究價值很大呢，或許可以賣個好價錢？說不定，海爾森研究所那邊還能夠幫我們壹把。”
　　肖恩的眼神微微壹亮。
　　海爾森研究所的強大之處，沒有人比肖恩更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把那匹夢魘獸轉手賣給海爾森研究所的話，不說能夠獲得的利益，說不定還能夠和海爾森研究所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系。以海爾森研究所極為超前的研究能力，虛空公國想要徹底壯大起來或者說在生物研究方面取得優勢也不是問題。
　　只是壹想到那匹夢魘獸親近自己的模樣，肖恩就有些不舍。
　　不過很快，肖恩就想到壹個可能性：“或許，我知道該怎麽處理那只霧靈的事了。”
　　“咦？妳想到什麽了？”威廉壹臉急切的問道。
　　“不是我，而是海爾森研究所。”肖恩笑道，“多虧了妳的提醒……海爾森研究所那個組織，對於什麽東西都很感興趣，只要我們把霧靈的消息賣出去，他們肯定會花大力氣去尋找的。以海爾森研究所在奇跡大陸上的地位，他們的人脈力量肯定比我們廣，只要能夠摸到那只霧靈的壹些蛛絲馬跡，那麽我就可以知道那場陰謀計劃的背後到底是何人所為了。”
　　“如果海爾森研究所也搞不定呢？”
　　“那我只好動用另外的棋子了。”肖恩聳了聳肩，“死棘十三棺裏有兩個人還欠著我人情呢，反正只是收集壹只霧靈的相關情報而已，也不是讓他們去拼命，以死棘的情報能力，再加上海爾森研究所的人脈，我就不信這樣都找不到那只霧靈。”
　　看到肖恩都這麽說了，威廉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關於那只霧靈的情況，也只有肖恩見過。或者說句難聽的，是不是那只霧靈都無法確定。不過這倒是讓威廉多了壹個心眼，在拿下賽門家族之後，他決定先對那位叫貝斯克·賽門的老家夥來壹頓刑訊，他可不打算讓賽門家族的人死得那麽輕松。
　　翌日，虛空公國大軍便開始擺開陣勢強行進攻。
　　既然已經清楚的知道了賽門家族的作戰計劃，那麽對於威廉而言，這場攻城戰就更加沒有任何威脅性了。從開戰伊始，威廉就完全是壹副咄咄逼人的進攻姿態，直接就是白熱化的強行進攻，連最初的試探和交鋒都徹底省略了。而賽門家族，也在看到威廉的進攻態度後，立即就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整個賽門家族將狄安娜自然是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也已經沒有後路了，而且除了罵壹罵狄安娜之外，他們同樣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寄希望於賽門家族的人爭氣壹點，同時也希望那兩位請來助陣的聖域強者能夠給力壹點。至於貝斯特·賽門，自然是加緊時間請求援軍，甚至就連羅哈·卡爾奇公爵都寄信過去，希望他們能夠出面勸說壹下。
　　但事實證明，無論賽門家族再怎麽努力，壹切都是徒勞的。
　　當戰爭爆發的第二天，諾洛、瑞娜、雪法妮奧三人斬殺了那兩名來自賽門家族神秘盟友請來的聖域強者後，加入到正面戰場的戰鬥中時，賽門家族就是真正的兵敗如山倒了。
　　僅僅半天時間，賽門古堡就徹底被虛空公國的大軍拿下，整個賽門家族包括嫡系、旁支在內整整的五百多人，全部成為了階下囚，至於那些為賽門家族服務的仆人、守衛等等，則在古堡被攻破的那壹刻，就被威廉下令處死。
　　這倒不是威廉冷血或者殘忍，而是像賽門家族這樣把持了壹個領地數百年之久的龐然大物級家族，其仆役的忠誠程度完全是壹個無法揣摩的高度，而無論是肖恩還是威廉顯然都沒有精力打算和這個家族耗下去，因此壹場赤裸裸的屠殺便是最好的解決手段。甚至就連那些投降了的賽門家族所培養起來的私軍，威廉也是直接下令全部就地格殺，不留任何俘虜。
　　這壹場戰爭，本來就是為了彰顯虛空公國的強大和冷血，杜絕以後還有人抱著僥幸的心態想要渾水摸魚。
　　海拉的想法很幹脆，任何敢於挑釁虛空公國的人，都要做好被虛空公國徹底覆滅的心理準備。至於屠殺俘虜這種事很可能會激起以後虛空公國的敵人拼死反抗這壹點弊端，威廉和海拉兩人自然更不會在乎了，反正虛空公國只要依舊這麽強大下去，他的敵人再怎麽鐵了心的死戰，終究也只是加速死亡而已，壹點威脅性都沒有。
　　至此，從四月起兵至今，歷時差不多近半年的壹場虛空公國血旗復仇戰爭，終於伴隨著賽門家族的大本營被攻破而落下帷幕。許多在第壹時間收到虛空公國大獲全勝的戰報的貴族，對此都只是無奈的搖頭嘆息，因為他們已經很清楚——尤其是塞內貴族派系，只怕他們以後都再也興不起挑釁肖恩及虛空公國的心思了。
　　而在踏平了賽門古堡之後，肖恩只逗留了壹天，在陪同威廉審訊貝斯特·賽門並且得到了壹個答案之後，肖恩就第壹時間離開了賽門古堡。與肖恩壹同離開的，只有諾洛壹人，至於瑞娜和雪法妮奧，肖恩都讓他們留下保護威廉，反正以肖恩如今的實力以及諾洛的實力，在整個萊恩王國都可以橫著走了。
　　只是肖恩並不知道的是，他前腳才剛離開賽門古堡，佛洛裏斯侯爵便帶著壹封國王的親筆信來到賽門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