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無語（壹）

　　“呼……”林菲大口呼著氣。額頭滿是密密麻麻的細密汗珠。
　　他沒想到會對自己的精神造成這麽大的傷害，難怪劍典在對戰前會有所提示。現在看來果然不是壹般的嚴重，和前面的試煉對戰完全不是壹個檔次。
　　那個黑裙女子最後爆發自殺產生的沖擊震蕩，其中蘊含的絕望之意，林菲從未見過，也完全不知道如何抵禦，只能被動承受。論起其可怕程度，還要遠超於當初遭遇蘇拉貝爾的時候。特別是最後的那壹下自爆實在太突然了。那種威力，幾乎是壹瞬間，便覆蓋了整個劍典空間程度的血肉爆炸，完全無法防禦。
　　猝不及防下，林菲直接被秒殺，最後看到的就是那個黑裙女子自爆後的半邊臉皮迎面飛來，上面猶自還殘留著絲絲解脫之意，那種最深沈的絕望感，連帶著現在精神都還處於受創狀態。
　　“看來需要休養壹點時間了。”林菲走到洗漱池邊，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恍若大病了壹場。他知道，這就是精神層面的影響。自己修煉劍道時間太短，意誌遠遠不算強大。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按理說，我殺的人不算少了，為什麽那最後壹下對我居然會造成這麽大的沖擊？”林菲心中流過壹絲疑惑。“僅僅只是自殺式攻擊而已。或者說，沒有絕對堅定的決心，稍微不註意就會動搖？”
　　微微搖搖頭，林菲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感覺直接使得精神微微清醒了些。
　　今天的對戰雖然只有短短十幾分鐘，但心力的消耗卻遠遠不止這點。
　　隨手設下壹個神器分身，林菲直接回到劍典空間休息了，很有壹段時間開始，他便是這樣休息睡覺的。神器分身留在外邊，就算突然遭遇襲擊也毫無損失。
　　自從踏入裏世界紛爭後，他便壹直嚴重缺乏安全感。
　　再次醒來，從劍典空間出來，已經是半夜了。
　　窗外隱約可見路燈的燈光，透過窗戶看去，對面緊挨著的寢室樓裏壹片黑暗，沒有半點光亮。隱隱可以聽見陣陣蟲鳴聲。空氣也變得有些涼爽起來。
　　林菲從床上支起身，這才感覺精神好了很多，起碼不會像開始那樣昏昏欲睡。自從修煉練氣篇，得到偽真力強化後，他還是第壹次這麽疲憊，第壹次睡了這麽長的時間。
　　靜靜的從床鋪上下來。整個寢室壹片安靜。考試結束了，整個寢室樓裏，大半的學生都回家了，只有壹小部分還在寢室，就算是這部分學生在這個時間段也都睡了。
　　林菲拿出手機掃了眼時間：3點15分。
　　這個時間直接就是標準的半夜淩晨時分。
　　周圍壹片安靜，最清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林菲忽然感覺到壹種深深的孤獨感。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壹個人。
　　打開窗戶，壹陣清冷的空氣直接湧進寢室。
　　林菲身形陡然模糊，瞬間消失在寢室內。直接出現在寢室樓下方草坪上的陰影中。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想壹個人出來安靜的走走。
　　寢室樓邊上是壹條筆直的水泥大道，壹排排明黃色的路燈整齊的延伸至遠處的路口。林菲從寢室樓之間的草坪走出來，順著大路望去。壹片明亮的道路上，空空蕩蕩只有自己壹個人。
　　慢慢走在水泥路上，涼爽的空氣就連現在的林菲也能感覺到絲絲涼意。他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獨自壹個人享受寧靜了。
　　曾經他最喜歡壹個人獨自安靜的走在偏僻的地方，享受寧靜，恢復思緒的煩亂。但現在，似乎這樣的時候越來越少。
　　寢室樓區側面挨著的是修了壹排小賣部、郵政儲蓄、學工部之類門面的舊樓房。同樣的，這裏除開照明的光亮外，基本看不到人影。
　　壹陣冷風吹過，帶起路邊的綠化帶樹葉嘩嘩作響。幾片落葉隨風飄起，樹葉刮在地面上發出嘶嘶的聲音。
　　林菲回憶起前世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上大學。很多時候也會壹個人這樣半夜出來安靜的走走。讓自己冷卻壹下。前世的時候，自己僅僅只是壹個普通的大學生，喜歡搏擊運動，喜歡用電腦上網玩遊戲。
　　而現在的自己……
　　前世和現在，壹個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壹個卻慢慢走進了世界的背面，陰影深處。
　　前世的那些記憶中，給予自己印象最深的。除開父母親人之外，便是那個曾經自己牽過手的唯壹女生。而現在，她或許還在另壹所大學安靜的在寢室裏休息。前世的好友裏，除開高中初中之外，大學時期，也有幾個玩得特別好的所謂兄弟。同樣也肯定在另外壹所大學平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和自己毫無關聯。
　　而現在的自己，在這裏幾乎沒有交到什麽朋友。林菲有些悵然，現在的他離普通人已經越來越遠了。或許是因為在劍典空間失利，精神受創的緣故，現在的他忽然有了很多以前完全沒有的感觸。
　　順著大路慢慢走過去，走到壹處路邊的展示公告玻璃櫃前時。林菲忽然掃到了玻璃上反射出來的壹抹銀色。
　　他微微壹楞，才發覺銀色是從自己身上反射出去的。
　　擡起手，手臂上壹個銀色的印記緩緩綻放著淡淡的銀光。
　　這是法師之眼的印記。
　　去趟網吧吧。
　　他忽然泛起這個念頭。
　　或許是想要看看最新的法師之眼，或許是心裏莫名的平靜。想要找尋前世的痕跡。
　　林菲順著學校的大路，加快速度，穿過廣場，迅速走到校門處。
　　廣場邊校門已經關閉了，長長的推拉欄直接把校門和外界的街道分成兩個區域。外邊燈火通明，零星的壹兩家網吧還開著門，沒有關門。站在校門口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專心致誌的年輕人坐在電腦邊。裏面安靜異常，微微有些陰暗。
　　林菲隨意的進了壹家名為潮流的網吧。
　　網管是個年輕的小妹妹，趴在桌面上睡的正香。
　　不過註意力似乎很警覺，壹聽到推拉門的吱嘎聲，小網管頓時從睡夢裏醒過來，直起身揉揉眼睛。
　　“要上網？”
　　林菲點點頭，交了十塊押金，辦了張臨時卡。
　　現在的網吧還沒有開展實名制，只要交錢，誰都可以上網。不用身份證或者刷卡。
　　網吧裏坐著的人數不多，有些稀疏，大多以男生為主，女生只有四五個。
　　整個網吧裏，大約有二三十人，在兩百多臺的機子中間顯得零零星星。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趴在電腦前睡覺了。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林菲居然在壹處角落裏，看到了兩個女生，其中壹個赫然是下午才壹起吃粉的吳秀業。
　　吳秀業壹臉專註的盯著電腦，目不轉睛，手裏動作飛快的敲擊鍵盤和鼠標。
　　整個網吧，除開機器運行的嗡嗡聲之外，就只有偶爾壹兩個男生大聲的叫著壹些遊戲裏的專用詞匯。空氣則因為眾多開著的機器，顯得有些悶熱，混雜著壹些煙味。很不好聞，林菲忽然有種自己買電腦上網的沖動。
　　林菲原本想找個另外的角落安靜的看壹下法師之眼的新壹期資料。不料那邊的吳秀業忽然壹擡頭，正好掃到林菲。頓時壹楞。朝那邊招招手。
　　林菲無奈只能走過去。
　　“妳也在這兒上網啊？”
　　吳秀業點點頭，不過馬上上下打量了壹下林菲。“怎麽下午妳的臉色都沒這麽差啊？是不是受打擊了過來自暴自棄？妳可是我們班的好學生啊！”她拉開邊上的壹臺電腦位置。“來，坐這兒，會玩遊戲不？dota？魔獸？CS？星際？玩夢幻西遊不？”
　　“什麽好學生壞學生的。”林菲坐下來打開電腦，“會壹點吧。”
　　“說實話，我倒是沒看出來妳居然會出來熬夜上網，看妳樣子就屬於那種好學生類型。”吳秀業註意力又回到自己電腦屏幕上，壹邊敲著鍵盤壹邊說話。
　　“是嗎？”林菲看著熟悉的xp系統開機畫面，心裏微微有些懷念。前世的自己，在加入學校國術社前，壹直都是以電腦遊戲為伴。這樣的開機畫面不知道見了多少次。
　　坐下後，吳秀業也不再說話了，全神貫註的在邊上玩著dota。
　　林菲也不說話了，等到電腦徹底開啟後，直接便點開網頁，登陸自己的郵箱。
　　果然裏面壹封未讀郵件正靜靜的躺在那裏。帶著淡淡的銀色。
　　林菲毫不擔心吳秀業看到，因為法師之眼的畫面是屬於普通人無法看到的範疇。在林菲眼中這些是法師之眼的雜誌頁面，而在吳秀業眼裏，這只是壹個隨機出現的廣告郵件。
　　點開法師之眼後，林菲掃了眼目錄。
　　大多都是些關於異端和教廷之間的戰況跟蹤報告，壹次次的小戰役，以及兩邊強者對比分析，壹些知名法師對於局勢的猜測和評論。
　　然後壹小部分，才是關於其他的新聞。
　　新的艾麗莎之門在北美洲出現。
　　無限之石爭奪戰正式拉開序幕。
　　光輝之塔奧斯頓重新出現，並組建光芒之劍傭兵團。
　　關於壹些市場消耗物品的交易價格波動。
　　裏世界冰鐮之城宣布組建卡斯卡防禦體系，正式驅逐異端成員。
　　教廷決定派出懲戒之光騎士團參戰。